一个少年不得意,一个落魄无所居,分外的生出了些惺惺相惜。就这样,一前一后,他不知她的来处,她亦不知他的去处。
结伴而行,一去竟也一年多。
两人的感情渐暖,只是顾霄孤僻,谭秋懵懂,心有所结,道不破说不明。
顾霄偶尔会出趟门,可是回来时会更加愤懑。谭秋虽不问,也知道他定然又从道门受了挫,他变得越来越沉默。
有一天谭秋在街头替人看病的时候,来了几个碎星宫的男弟子,为首的穿戴十分体面,应该是碎星宫的嫡传弟子。
那男弟子看谭秋面若桃花,明眸皓齿,忍不住上前,伸手捏了一把谭秋的细滑的脸颊,满脸猥琐的笑道:
“好漂亮的小倌儿,行医岂不是可惜了,不如跟了大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靠在一旁看书的顾霄怒火中烧,上来跟几个人起了冲突。顾霄的修为也就在气合上下,自然打不过几个名门大派出来的弟子,很快被揍趴在地。
谭秋十分气愤,一怒之下在为首的男弟子脸上撒了一把三毒粉,趁他们乱成一团,他们逃到了一个破庙。
谭秋帮顾霄医治外伤,可顾霄一直盯着谭秋泛红的下巴,眼光阴冷,始终不发一语。
后来谭秋累了睡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顾霄的踪影,还有她装毒药的一个布包。谭秋心下有点害怕,赶忙跑出去寻找。
谭秋找到顾霄的时候,他在一条死胡同里,脚底下有几大滩浓稠的血水,“滋啦滋啦”的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子烧焦的肉味,味道闻起来令人作呕。
顾霄愣愣的盯着地上,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瓷瓶,那是化尸水,剧毒无比,小半瓶便能化掉一头驴的肉体。
谭秋心惊肉跳,跑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空瓶子,厉声问道:“你……你做了什么?”
“几个自以为是的东西,凭着高门大户就出来为非作歹,岂不该死?!”
顾霄双眼圆睁,一片血红,身体紧绷着,抑制不住的有些哆嗦。
“几个登徒子即便放浪了些,也……罪不至此吧?”
顾霄突然扭过头来,半张脸遮在阴影里看不分明,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谭秋,眼神淡定而冷峻,刚才杀了人的后怕一扫而光。他的声线极度平稳,
“难道我能容得他们这样轻薄你?”
那时的谭秋看他的眼神,像是黑夜里寻找猎物的野兽,尤为冷静和可怖。她甚至不敢问,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将三四个人放倒并撒下了化尸水。
两个人连夜逃离了西原城,一路向东入了东邱一带。
而这次事后,顾霄整个人都变了,犹如人一旦突破了自己欲望和禁制,一切都变得稀松平常。
他杀了第一个人,那么第二个第三个……
他手里慢慢阔绰,用着死人的钱,他也并不觉得怪异。
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少,谭秋试图劝诫,但是他总是冷冷的不说话,再后来干脆扭头就走。
同行一路,你才发现你们本不是一路人。谭秋下定决心,在某日给他留了一封信独自走了。
谭秋以为走的决绝,不曾想还会有再见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