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日日夜夜抱着的那具尸体,还在提醒着她该做些什么。
可是,那具尸体内溢出的血水,那肉眼可见的腐烂,让她开始陷入了无尽的慌张。
直到孤枭的到来,直到她亲眼所见,死尸还能行动自若,她的内心又好像找回了什么感觉。
是什么呢?静宁抚着皇袍下的胸腹之处,那里早已结了碗口大的疤,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丢在了上原。
静宁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屏退所有。她走到一处暗角,按下开关,打开了墙上的一处暗门。
暗门一开,里面一阵稀里哗啦的锁链声响,四角燃着几盏诡异的黑红色光火,像在维持着什么咒法,发出的红光投射在中间一个人影身上。
已经死去了多年的广子宣此时正瞪着血红的双眼,呲着牙,使劲的往她的方向够着。
他被几条粗壮的溟铁锁链锁着,面皮青灰,肢体僵硬,因为肚子里的脏腑都被掏空了,所以肚子上往里凹陷了一块,可那双已经被废的腿却完好如初。
静宁呆呆的站着,看着他对生血的渴望,拿过旁边的一块生肉递了过去。
广子宣即刻扑了上去,使劲的撕扯,咀嚼,吞咽,那些血肉又会从肚子上缝的线疤里溢出来。
她给他穿最好的金丝烟绣袍,带镶云纹的玉冠,可是无论如何装扮,都掩盖不住他近似野兽般的狰狞和尸身上恶臭的气味。
不知不觉,静宁的眼角流下两串泪水,她曾经爱慕入骨的文武双全的少年,那个上京城里最英俊骄傲的小建威将军,那个宁愿抗旨都不愿娶自己的广子宣,终究让自己亲手变成了这副模样。
可是,他是睁着眼的,他是动着的,他是站着的,有什么能比这样更重要呢?
静宁挥了挥手,暗处走出来两个又聋又哑的小太监,麻利的拿出一条铁笼口一样的东西,封在了广子宣的嘴上,两个人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静宁走过去,用手轻轻的撩开广子宣脸上被血粘在一处的头发,伸出手去环住了他那还在往外淌血的腰,丝毫不介意这种污秽。
她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广子宣毫无知觉的使劲甩动铁链挣扎着。
“子宣,你再等一等我。羽青能身死重生,你必然也可以!素心诀的秘密就在她身上,或者她的血肉就是治好你的良药。朕要把那些叛贼全部杀光,等天下平定,朕就可以与你日夜相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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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上京的大路上,舒适的马车内,羽青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此刻她狠狠的哆嗦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
抱着她的紫月寒见她猛然惊醒,忙不迭的问道,
“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羽青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有许久不做噩梦了,可是刚才,我竟然梦见,爹爹了……”
紫月寒皱了皱眉,“岳丈已经故去多年,而且,你也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