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要不要换个好点的病房啊?”
“你爸认识医院领导的,这病房很好了,你去看看外面,走廊里都是病人。”老板娘拒绝。
“我老丈人说是累成这样的,怎么码头缺人?你要亲自上阵?”
“不是这阵子农忙吗?人家要回家割稻,我总得同意吧。”
“那你不会跟我说一声,我派几个工人来帮忙,哪用得着你自己辛苦上阵啊,你看,累病了。
老爸,你年纪不轻了,早跟你说不要承包这码头了,回家后要么厂里看看,或者搓搓麻将、镇里茶馆喝喝茶听听评弹,多舒服,你不听。
你看现在累得发高烧,妈妈急得不得了,我们也担心。
亏得我老丈人没有打电话给武生和小妹,否则,武生肯定从申城赶回来,小妹也会哭哭啼啼来陪你,搞得人仰马翻的。”
“你可千万不要和他俩说。”老板急道。
他有两子一女,女儿就是大娘姨的大儿媳,儿子冯武生,在申城工作。
“那你得听我们的啊,家里又不是条件不好,三层楼的别墅你不住,住船上。自己劳碌不算,还带动了阿姨姨父和我丈人丈母娘,都是一帮有福不会享的人。
我过几天要去申城,会和武生统一意见,半年之内吧,你要么把码头转给别人,要么直接还给街道,让街道重新承包出去。
你和妈就回家吧,想去外面走走看看的,让小妹陪你们去,要去武生那里住一阵的也可以,在家里觉得没事干没劲的,我给你买个麻将桌,自动的,你每天请几个老头来搓麻将也可以。
你看行不行。”
老板躺在床上,看着滴着水的盐水袋,不发一言。
唉,老了,不中用了,以前三个孩子成家、造房子、结婚,所有的费用都是这垃圾码头提供的,现在孩子都大了,自己也老了,似乎不再被孩子所需要了。
这心里啊,真的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