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女真贝勒

明军是从萨尔浒之后才开始衰败的,这是后世一致的认同,但在天启四年之前,辽东的明军都有主动迎战满洲人的勇气,也总有胜率。

刘磊说他是纨绔子弟一点都不过分,此刻的表现就是蜷缩在人堆中瑟瑟发抖,不仅仅是害怕,也有自己本身原因。

陈操还好,先前站在原地不动是因为第一次见识害怕,后面被赵信架着跑到坡后蹲下,这才反应过来。

‘火枪?’陈操抬头看见了袁世忠手下的兵卒拿着的武器,定睛一看,还是火绳枪,不是北方士卒常用的三眼铳。

穆尔哈齐作为满洲贵族,征战多年,对于危险有一定的感知,在距离埋伏点不到一里时勒住了缰绳。

“那是…”袁世忠以为自己眼花,不禁使劲揉了揉,然后略带颤抖的说道:“穆尔哈齐…”

穆尔哈齐得知有明廷钦差在白塔铺,于是决定亲自带兵来白塔铺,由其子另外统领一路人马为诱饵。

“多哈拉,你部斥候过去查看一下。”

“嗻...”

“糟了,”袁世忠见着鞑子分兵停驻,然后派少部分人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就知道对方已经有了警觉,随后便下定决心,能杀一个是一个:“火枪准备,把探路的这十几个鞑子全部打死。”

斥候队长多哈拉非常羡慕在鸦鹘关吓退李如柏大军的斥候同僚,以区区二十多斥候队将李如柏四万多人吓得丢魂丧胆。

就在多哈拉十几人进入到火绳枪的射击范围内,警觉的多哈拉在白雪中看到了那一点黑漆漆的枪管,顿时大惊,以满语大喊‘有埋伏,快撤退’。

“放...”

一阵爆豆响起,火绳枪的枪口伴随着袁世忠的愤怒喷发出怒火,一颗颗铅弹迅速的飞出枪口,朝着多哈拉等人身上打去。

火绳枪的射程虽然多有诟病,但在五十米内还是可以将人直接打死,百米内重伤对手,陈操在坡下望着火枪手,不禁摇头,此刻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于是果断站起身,跑上土坡,放眼望去。

卧槽...

本来不想骂娘的,但远观对手的阵势,光是骂一句根本不抵用,陈操还是第一次见着女真骑兵,与描述的一样,中弹倒下的女真人果真梳着金钱鼠尾的辫子,样子不是一般的可恶。

“怎么,你们锦衣卫还有这个胆量?”袁世忠并非调侃,而是陈述事实。

洪武前期,锦衣卫出自亲军拱卫司,里面的都是上过战场的好汉,纪纲谋反失败之后,锦衣卫就彻底沦为了一种使用工具,卫中人基本上没有上过战场的,除了作为仪仗抓抓人外,并无大用处。

陈操斜睨着袁世忠,肚子里全是鬼火,但此时又不好发作,只能吃个哑巴亏,随后冷眼看着远处道:“火绳枪射程最多一百五十米,我观百户手下火绳枪不过二十支,对方骑兵应在八百人以上,若是硬拼,必全军覆没。”

“原本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不到却被发现了,也罢,萨尔浒老子就该死了,如今能多杀几个女真鞑子,死了也不亏。”

‘兄弟你的头就是这么铁的吗?’陈操心里暗自腹诽,不过随后反应过来:“敢问这位兄弟名讳?”

“袁世忠,白塔铺镇守百户。”

“这么说袁百户还参与过萨尔浒战役?”陈操好奇问道。

不过袁世忠并没有回答,因为穆尔哈齐那边已经反应过来,一个牛录的人马猛冲而来,开始朝着突破骑射。

骑射乃是满洲人的精髓,比之蒙古人有过之,当下便有数人被箭矢射杀。

陈操不得不低头,却听袁世忠道:“我看你还有点胆子,不过鞑子已经杀过来了,你等既为钦差,还是快走罢,这里我顶着。”

坡下的刘磊听闻,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没用刘左搀扶,一屁股撅起来,大喊道:“快保护我撤离。”

刘左招呼本队总旗部就要走,哪知道陈操一个大步跨下去,凭着记忆力这个身体的本能,右手拔出绣春刀,以居高临下加泰山压顶之势,猛扑正在招呼人的刘左,电光火石一霎,刘左人头落地,陈操落地横刀架在刘磊的脖子上,怒喝道:“尔等食君之禄,未接敌便要逃跑,我乃锦衣卫南镇抚司总旗官陈操,遇战事有权督战,刘左胆小怕死,祸乱军心,今我按卫中军法惩治,可有人不服?”

刀还在滴血,刘磊先前的那股子劲已经全散了,双腿此刻不是高血压加高血糖产生的颤抖,而是发自内心。

虽然自己是陈操的上司,但陈操的话没有瑕疵,就是官司打到金銮殿上,皇帝也会说陈操做的对。

“陈总旗,息怒...息怒...”刘磊颤抖着说道。

陈操看了一眼刘磊,冷声道:“百户大人,若是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动。”

说完也不管刘磊的反应,大声道:“锦衣卫众弟兄,往日他人尽言我锦衣卫是倚仗权势的小人,早没了太祖时期的血性,今日,就让我们证明给他们看,鞑子,也是爹妈生养的,随我杀敌。”

赵信等亲信反应过来,纷纷抽出绣春刀,举刀大喊‘杀敌’,袁世忠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了一会儿,随后对陈操态度大为转变。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一个牛录的女真骑兵距离土坡不过百米,然而,他们速度已经愈加的缓慢,而这一点,却全部看在陈操的眼里。

雪的堆积深度越厚,战马在上面的奔驰速度就会愈加的缓慢,陈操仔细分辨了一下土坡这里的积雪厚度,至少有一米甚至更多,也就是说,这帮骑兵到了土坡下,最终只能下马步战,否则,就是骑在马背上的活靶子,陈操下意识准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有些沧桑的中年汉子,却也是佩服的紧。

“我倒是有些个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