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汤若望叹了声气,朝着陈操举杯,忧郁的说道:“天朝上国的诸位大人都认为我泰西之术乃奇淫技巧,不屑一顾,若是辽东用上葡萄牙人的红夷大炮,相信战局要改变许多。”
陈操这时才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情,于是问道:“听闻徐老先生与汤神父对于历法颇有研究,不知道神父可知道以西历的算法,如今我大明该是西历多少年?”
“西历1621年...”徐光启与汤若望一同说出口。
徐光启和汤若望惺惺相惜,他们两人对于历法的研究很深,相信这个历法是两人研究了许久的事情。
“我屡次上疏请求陛下在辽东使用红夷大炮,那朝中诸公到现在还以为这天下还得以刀枪剑戟做主,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徐光启犹自抱怨,之所以辞官,也是因为受到排挤,加上他这个人对于西方奇淫技巧颇为看重,使得别人认为他乃是儒家的一个败类。
...
火器工坊内,汤若望望着毕懋康已经改进好的燧发枪以及纸壳弹,不停的夸赞,比之泰西国内的燧发枪还要先进。
废话,你得看是谁画的图纸...
陈操站在旁边,满意的点点头,毕懋康这个人对火器是真的厉害,经过自己简单的提点就把这个问题搞定了。
“大人请看,”毕懋康端着燧发枪来到陈操面前:“纸壳弹的纸壳是用宣纸浸油,晒干之后按照您裹的模型照做的,即便下雨,雨水淋在上面也会滑落,不会浸湿纸壳,上面的铅弹是在水利工坊以水轮转动的磨盘钢针进行的打磨,”说着将纸壳弹当着一众人的面用牙咬开纸壳的一角,然后从前面的枪口倒装进去,递给陈操:“请大人试枪。”
“火药的量可有搭配好?”陈操上战场不怕,就怕死在枪口炸膛。
毕懋康信誓旦旦的说道:“量根据平时用料的一钱七分一点一点的增加,每增加一次试枪一次,直到火药量平衡。”
“如今是多少?”陈操拿起旁边的纸壳弹仔细的看着问道。
“三钱五分...”毕懋康说着:“最远距离可达四百步,毙敌距离在两百三十步,超过之后就是重伤敌人。”
这个时候的一步大约就是一米,两百三十步就是230米的距离,比之火绳枪最远距离还要厉害。
“火绳枪的实际距离只有一百五十步,但超过五十步的射程之后,无法毙敌,”宋应星插话道:“此枪问世,何愁建奴不灭?”
“好...”陈操端起枪,对着百米外的草人靶子,单眼瞄准,然后扣动扳机...
“砰...”
枪管冒出白烟,草人被打出一个大洞,周遭一片叫好声,陈操放下枪,看着毕懋康道:“毕大人,工坊每人赏银一两,照着这个模型,给我打造五千六百支燧发枪出来,还有十万发子弹。”
“人手不够大人。”毕懋康拱手,表现出为难:“如今工坊的生产力月余生产火枪最多一百二十支,子弹最多五百余。”
陈操脑子转的极快,当即就想到了好办法:“赵信,安排一下,把南京右卫各个军卒的军余召集起来,分配给火器坊和水利坊,每人给予月钱二钱银子,帮他们生产。”
“是...”
陈操与毕懋康单独走在一起,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图纸,递给毕懋康:“我研究了一种新式火枪,为后装弹药枪,我曾见过南京一些工坊小贩造的弹簧,以弹簧为助力拉动落锤敲打铁制品,由此突发奇想,这些图纸你回去之后召集老手工匠一起研究,先把枪造出来,至于子弹,也可以用纸壳弹,不过,先期要改良咱们大明朝自己生产的火药。”
毕懋康看着图纸惊讶异常:“大人真是全才,下官能在大人手下做事,幸甚、幸甚啊...”
“不用着急拍马屁,”陈操接着说道:“泰西诸国的火枪用的都是最先进的黑火药,但烟雾太大,爆炸力也小,你看看能不能从火药入手,召集那些造火药的老手,看看加上一些东西能不能使火药的硝烟变小。”
“下官尽力而为。”
...
天启元年九月初一,南京右卫正式成军,编制5600人,指挥使陈操,指挥同知宋澈,指挥佥事戚显宗,全卫以火器为主,但现在实际生产的火枪只有一百支。
徐弘基乃南京守备,南京右卫成军其必须参加,观礼的还有南京兵部的官员,徐弘基发表讲话后便带着人离开。
陈操站在点兵台上,望着这群兵,拿出特制的扩音喇叭,高声道:“本官乃陈操,你们的指挥使,你们当中,一半来自浙江,一半来自陕西与河南,你们的身份是流民与贱民,不过,只要你们进了南京右卫,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朝廷的兵,是我陈操的兵,
听清楚,每个人都要认真的训练,你们乃卫军,每人每月军饷一两银子,本官在此承诺,绝对不会吃掉你们的军饷,每月初一发饷,一日三餐管饱。”
“好...”
陈操见惯了后世领导的训话,这收买人心很有一套,当下就把这帮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南京右卫的营房在水泥和砖石的联合制造下,只用了不到三个月便建成,这风又避雨,异常牢固,那一排排的营房建立的整齐又标准,与后世的军队营房很像,一个小旗部住一个房间,标准...
一队营房内,新任的小旗官严春长叹了一声,然后道:“以前生活是无望的生活,现在不同了,陈大人是好人啊。”
一名青年看着另一个道:“辛老三,听说你是浙江来的,你怎么看大人今天的话?”
辛老三年纪至少有三十,戚显宗在浙江招兵的时候他是不愿来的,家中还有一个妻子和女儿,但想到自家村里的兄弟去了观海卫当兵,每月也寄回来了两三钱银子,生活也就有了一个盼头。
“咱们村世代为贱民,”辛老三喝了一口晚饭舀剩下的米汤,这在他们村里,只有大户人家才有:“本来我是想混个饭吃,但被选中的那天就发了一两银子,你说,你信不信?”
“信...”一个房间内的其余人异口同声说道。
“我们都是流民...”先前那个年轻人叫张廷:“俺们村在陕西,从前年开始就在闹旱,去年颗粒无收,布政使司还强要求给辽东征集辽响,活不了,只能跑,俺家的弟弟和爹妈都去了工坊做事,管吃管住不说,每月还有二钱银子的月饷,前些日子他们进工坊的时候就发了月钱,足足六钱...”
辛老三一脸惊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