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诏当颁布天下,咸使闻之...”
福王当年还在十王府之时,乃是东林党的臂助,两帮人的共同目标都是登上大位,然而当时朝政被浙党紧紧的攥在手里,东林党频频落下风,最后使得万历皇帝不得不抛弃最喜欢的儿子三子朱常洵,转而立了那个雍胖有些许残疾的嫡长子为皇帝。
当年在此事上被廷杖而死的御史不下二十人,风波甚重。
而现在朝政阴差阳错的掌握在东林党手中,虽然他们于福王交好,但毕竟朱由检已经登基,况且对东林党信任有加,即便是福王现在拿出这份遗诏也只能是一个笑话,矫诏之下,他这个亲王都没得做。
然而陈操打从一开始便没有在遗诏上下大工夫,他的主要注意力仅有一个,那便是借用福王这杆大旗,想要乱中夺权,只有这一个办法。
当然,黄淳耀也提过在遗诏上加上陈操辅佐一句话,却被陈操坚决否认,一定起事之后,自己便是协从,日后若是要抛弃福王这杆大旗,自己又会陷入舆论的漩涡之中,不如省去这个麻烦。
“凉国公,为何先帝驾崩之后此诏书不示人?”
面对朱常洵的询问,陈操便将上一次与徐弘基的对话讲给了他听,然后才附和道:“据魏忠贤讲,皇帝大行之前孙承宗联系了五军都督府各个掌兵的勋贵,英国公更是带着兵守护着皇城,他们言之凿凿认同先帝最开始说下的即位人信王;
然则先帝留下此遗诏之后,张皇后不同意王爷即位,便与东林党的人商议依旧以信王即位。”
“又是那个贱人...”
朱常洵听到张皇后的名字怒目不已,显然,他这回去京师定然吃了亏,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守寡的女人如此恨意之大。
陈操也不问缘由,接着道:“先帝之死实在是太蹊跷,然而王爷也应该知道,现在东林党正在大肆清洗阉党,并且将先帝之死的屎盆子全部扣在了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头上,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段,不知道王爷作为局外人,能不能看清楚当中的门道?”
福王自然看的清,只不过东林党与他关系也好,如果这么诬陷东林党,那即便自己日后有篡位的心,也不能如此办,因为作为朝局掌握者的东林党是不可能与吃里扒外的人接触的,例子就有阮大钺。
“遗诏一事可以不作怀疑,只不过现在皇位已经有人坐了上去,王爷在此事之上,还是要三思而行...”
刘爽不顾礼制的打断了福王和陈操的谈话,目的是让福王一定要仔细认清形势,万不可胡乱作为。
果然,听到刘爽此言之后,朱常洵当下就软塌塌了,他天生的胆小怕事,从小虽然得万历皇帝喜爱,但管教也很严,现在让他造反夺位,又要上演一出叔叔夺取侄子皇位的戏码,大明朝立国之后上演过一次,现在又来,对于江山社稷来讲是一个考验。
黄淳耀给陈操使了一个眼色,陈操会意之后,便道:“王爷,臣深受先帝皇恩,绝不敢忘,然则如今朝廷坐着的皇帝有着弑君的嫌疑,此等人如何能做天下之主,臣割据松江,就是为了给先帝报仇。”
朱常洵虽然傻,但也不至于听不懂陈操话,当即一个激灵,然后浑身颤抖起来:“你要造反...”
陈操也没有明确给他回答,只是接着话说:“不管这大明天下是谁做皇帝,但只要是东林党推举的,臣一概不认。”
嘶...
连刘爽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陈操便是不承认造反,那也是明确表达了意思。
出得酒楼大门,陈操回头望了一眼关闭的大门,然后悄声道:“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