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头疼医脚

朱祐樘言语之间,对朱凤很是推崇。

在场大臣听了都很别扭。

拿朱凤跟王越比?就算我们再瞧不上王越,也知道这二人毫无可比性。

有见过拿地上跑的,跟天上飞的相比的?你朱凤跑得再快,最多你也只能蹦跶蹦跶,距离上天还远着呢。

刘健道:“如今威宁侯已逝,西北各处更当以固守为先,老臣仍旧认为,可先调度人马,行屯田安民之事,再趁鞑靼内部纷争之际,再出兵于河套,以修筑堡垒之便利,逐步推进,将河套南线掌控,令鞑靼不战而退。”

刘健代表文官给出了他的“折中”之法。

也不是说完全反对出兵河套,而是要稳扎稳打,现在鞑靼内部纷争还没正式开启,就先守着。

什么时候时机成熟呢?就等达延汗跟火筛等蒙古右翼部族打起来之后,那时候再徐图渐进,把土堡一点点往北修……长城的关塞也可以修出去……

朱祐樘面色不善,显然他不喜欢听这种陈腔滥调。

“以刘阁老之意,大明将士便要守在关塞之内,看着他们在自家院落之外纷争,却隔岸观火?大明军心如何能安?大明今年两战,将士们浴血奋战,就只是为了守住往年的疆土,不进不退?”

朱祐樘的语气也算是客气的。

因为他知道,要出兵河套,更多还是要得到文官的支持,所以没必要把关系闹那么僵。

就好像刘健为首的文官一样,他们也开始在想折中之法了。

这种君臣理念上的差异,本来就是要求同存异的,互相各退几步,重新找到平衡点,其实就看各自的底线在哪里。

朱祐樘道:“朕昨夜深思熟虑,想过秦纮去偏关为宣大总制是否有迫切和必要性。如今的偏关,有王琼和朱凤等诸位卿家在,一切都能保证安稳,反倒是延绥等处一直却还有零星的边患传来,朕想跟诸位卿家商议,看是否有必要,直接以秦纮为总制延绥、宁夏、陕西等处军务,让他将镇所移到延绥的榆林卫。”

在场大臣一时间没摸清楚皇帝的套路。

刘健闻言不由往一旁的李东阳身上看一眼,皇帝突然有意要把秦纮提升为三边总督,这点他是没想到的。

提前无论是内阁,再或是文官内部,都没做任何的预案。

李东阳走上前一步道:“陛下,偏关的危机仍旧未能解除,是否也该先等偏关的城塞重修完毕之后,再行做侧重上的调配?如今还当以偏关为军务之重为妥。”

李东阳没直接反对,仍旧是用转移话术的方式,跟皇帝表明,还是应该把秦纮按在偏头关。

以往大明的防备重点,都是在三边,三边的核心区域就是延绥镇的治所榆林卫。

只是因为王越在偏头关打了一场大捷,那边的城墙还被炸塌了,防备重点才突然转移到偏头关,也跟偏头关紧邻草原新兴崛起的部族首领火筛有关。

朱祐樘问道:“那李卿家的意见,是要另选总制延绥等镇军务的人选?”

李东阳一时语塞。

他提出要把秦纮按在偏头关,可也间接在说,西北现在还不太平,既然不太平,朕要选个新的三边总督出来,你李东阳不该提反对意见吧?朕仍旧保留秦纮为宣大总督,增加个三边总督又怎样?

朱祐樘突然把目光转向张周:“秉宽,你对此有何意见?”

大臣面前直呼张周表字。

皇帝的意思,朕也不跟你们藏了,让你们听听“最权威”之人的意见,也让你们知道朕为何有此决策。

……

……

来了!

在场大臣突然都屏气凝神,他们也很清楚现在自己内部出现了“异类”,君臣关系不和睦,以及最近这半年来发生近乎所有的大事小情,都跟张秉宽的崛起有关。

不过想来,张周在朝堂上说话的次数还真不多,但每次都好像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张周迈着坚定的步子,从文官队伍中走出来,昂首挺立。

“臣不知陛下要问哪一层。”

张周的话,让现场大臣先是稍微讶异了一下。

这货……

说话还是带着一股欠揍的口气,上来先问皇帝问哪件,你就不能揣摩上意,一桩一件跟皇帝说清楚?

谢迁看不下去,插话道:“陛下在问有关三边总制和宣大总制的事情,张侍讲,不要装糊涂。”

张周道:“在谢阁老看来,在下就是在装糊涂吗?”

“你……”

谢迁很无语。

感情什么事没说,咱俩先吵上了?

这在吵什么呢?跟今天朝上所商量的事情,有任何的关系吗?还是说你小子又是在摆立场,上来先要跟疯狗一样把对立的情绪摆出来,再谈事?

不中你的圈套,我不说了!

谢迁压根就没走出来,只是把头别向一边,便再搭理张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