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必惦记臣这边,臣还给您带来一些东西。”张周道。
“哦?”朱祐樘眼前一亮。
这边不等皇帝赏赐,臣子还要给皇帝馈赠,连旁边几个本来还对张周有些忌惮的太监,闻言也都自愧不如。
光这心境,就比不了。
张周道:“臣在西北这几个月,除了过问军政之事,再就是去勘探矿脉让人开矿,其余的政务多都交给地方巡抚来完成,军中事务也基本不去干涉总兵府,臣一心想的是,要如何在武力上压制草原那些豺狼。”
朱祐樘笑着问道:“是新的火器吗?”
“嗯。”张周点头,“最重要的,是燧石铳,已经在威宁海一战中发挥了威力,其实就是可以在不用火绳的情况下,随时都可以点火发射,效果非常好。另外就是对于火铳的进一步改进,射程进一步提高,发射的速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在哪里?”朱祐樘听张周说得这么好,自然想亲自见识一下。
张周道:“陛下,皇宫之内,怎可将如此危险的东西带来?火器毕竟在使用时,还是有炸膛风险的。陛下不可犯险。有闲暇,臣会到演武场为陛下演示。”
“嗯。”朱祐樘笑着点头,对此很满意。
之前刚觉得黄火药和新火炮,让大明边军的实力得到了质的提升。
还在担心狄夷把大明的新技术给学去了,这边张周就与时俱进,继续改进火器,而且是治军和改进火器两不误……这就呈现出张周极大的责任心。
别说是朱祐樘这样对张周无比推崇的皇帝,就连戴义和韦彬他们心里也在琢磨,比不了是真的比不了,还是别想着如何去争,想着如何去巴结这位,以后能混个和睦相处便不错了。
张周道:“除了新武器之外,臣还带回来一些财帛,大概有两万两上下。”
“财帛?”朱祐樘苦笑。
当皇帝的正准备赏赐大臣,结果大臣就给皇帝带金钱了?虽然两万两听起来不多,但相比于那些只会跟朝廷伸手要钱的大臣,张周这种创造力其实就很好了。
张周笑道:“这还只是第一批,也就是大同煤矿和宣府铁矿所上缴的矿税。”
“矿税?”一旁的戴义瞪起眼了。
之前张周在开矿之前就说过,会把开矿所得的部分缴纳给朝廷,其实就是缴纳给皇帝本人,归内府调用。
这也是后来万历矿税的规制。
那时候没人会觉得,张周征收矿税这件事,能在短时间内起效,结果张周用实际行动证明,想要为内府开源,并不是嘴上说说,而是可以带来直接利益的。
“也只相当于一个月的矿税,这还只是目前推进开矿之前所得,一年就相当于二十五万两。”张周道,“如果进展顺利的话,明年到这时候,每月矿税就应该有五六万两以上,甚至往十万两接近。”
朱祐樘眼睛在冒光,大概是闪着金子和银子的光。
一旁的戴义惊喜问道:“真的吗?”
朱祐樘道:“是啊秉宽,你不必如此卖力,这些矿税,应多用于西北。”
张周道:“陛下,臣跟您说过,臣要开矿的目的,是以煤和铁,来为西北边军铸造火炮和新式火器,这是臣能做的。至于所征缴的矿税,则用以陛下您的调度,可以将部分用于缓解西北边政的开销。”
“剩余的部分,也可作为陛下平时调用,臣这边也不用会亏的,因为矿产所出的部分,也会落到臣这边。臣最初几年,也不会想着以此来为自己谋求私利,更多是要为平定草原而储备。”
朱祐樘叹道:“秉宽啊,你不必如此的。朕……没给你,难道还让你来给朕吗?”
张周笑道:“臣其实什么都没有,这矿,不也是陛下赐予的吗?”
朱祐樘道:“那是你自己开的矿。”
“陛下,四海之内,皆都是王土,臣并不是不爱财,但一切都要先服从于西北军政大事。”张周也为朱祐樘规划着他的蓝图,“臣的想法,四五年之内可令西北筹措到足够多的火器,做到兵强马壮,而后便可以出兵草原。”
朱祐樘问道:“那秉宽你对于朵颜三卫请求大明出兵的事,可有决定?”
都不问你有什么意见了,直接问,你有什么决定。
这话其实就是在说,你放心说,反正朕听你的。
张周道:“臣的意思,朵颜三卫平时不上贡于朝,不遵王道教化,现在却在危难时想到以大明出兵协助,这有违君臣之道,所以置之不理。并公告天下,若还想获得大明宗主庇护的,就必须要恪守臣道,而不是临时起意。”
“哈哈。”朱祐樘大为宽慰道,“正合朕意。”
戴义惊讶问道:“那……那就不管了?”
张周笑道:“也没说完全不管,这不已经跟陛下提过,要加强辽东戒备了?如果鞑靼小王子破了朵颜三卫,或是将他们打残将其收编,接下来他们可能往辽东进发,而如今辽东西有朵颜三卫,东有朝鲜,北有各部女真……未来很可能会成为大明防备之重。”
“辽东从地利上,更接近于京畿,大明各边镇的防备,可不能出现头重脚轻的情况,所以臣的意思,未来先要保证辽东的防备,再谈进取。”
朱祐樘一脸无比信任的神色,眯着眼点头道:“很好,很好。有秉宽你在,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朕都感觉到心里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