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唐寅面色笃定,“其实在反正当夜,我曾见过尹弼商,与他都商谈好,他的致仕换取的是士林的安稳,所以在事后尽量不要去追究他的责任。”
“是。”
朴元宗嘴上应着,心里在想,等你走了,很多事就由不得我了。
唐寅道:“至于李家,我是说的是李克墩他们几兄弟。”
朴元宗竖起耳朵。
这也是他所关心的,他现在都不清楚大明在朝鲜准备收拢谁而放弃谁,现在朝鲜国主马上要定下,他也是想紧跟大明的步伐,按照大明的吩咐来巩固内部的权力。
“跟慎家一样,不留了。”唐寅脸色突然冷峻下来。
朴元宗试探道:“李家在朝鲜的势力广布,朝中很多人都是他的旧部,现在云水君等人也在往他那边靠拢,想以军权来压迫于我,还有您。”
唐寅闭上眼,似在认真听里面的歌声。
朴元宗随即一咬牙道:“只要是先生吩咐的,在下一定办到,李家身为燕山君的走狗,无论是于旧派还是士林中,都是不容的。在下也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要联合士林来把李家给一并铲除。”
唐寅微笑道:“伯胤,你做事更沉稳了呀。”
朴元宗汗颜。
论年岁,我比你唐寅还大,现在你教训我跟教训弟子一样……难道你做事比我沉稳吗?咱不都半斤八两?
如果咱都是暗中沉稳,按部就班之人,估计我都被燕山君发配到辽东去了,那时候咱哥俩对着寒风喝酒,怎会像现在这样商议谁来当国主,商议怎么完成政治清算?
“对了,这里还有一件事,是莱国公吩咐的,像是一件私事,我没看明白,你给参详一下。”唐寅拿出张周的书函道。
朴元宗道:“在下不敢随便阅览莱国公的信件。”
唐寅道:“这一页你可以看,再说了,莱国公的意思我都给你们传达了,没什么机密。”
“是,是。”
朴元宗看完信纸上的内容,神色也颇为费解。
唐寅摇头道:“我也不知为何莱国公会突然提到,要在你们朝鲜民间找这样一女子,甚至连年岁都无法确定,或只是女童。所给的信息并不多,对于姓氏、名字等,也都说明只作为参考,更多是要择选其出身和来历。”
朴元宗问道:“是要作法吗?”
“作法?”唐寅一怔。
随即明白到朴元宗是什么意思。
张周作为传说中的“仙家”中人,突然这么没来由要找个叫“徐长今”,而且在年岁和个人讯息上都十分不明确的女子,这会让朴元宗觉得,张周应该是通过测算天意,得知了此女可能跟未来朝鲜、大明的国运有关,甚至有点想把此女抓回去当祭品的意思。
唐寅道:“具体是作何,我不清楚,但以莱国公的为人,他是不会做出涂炭生灵的事情。”
朴元宗心说,那是对于你们大明的人来说,他是不会。
但对于鞑靼、女真人,甚至对我们朝鲜人来说,他可不会有那么大的仁厚,就好像他也是不惜代价促成了你我反叛朝鲜国主的事,这背后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你要记得,既然是莱国公指定要的人,就不能虚以委蛇,这点事都办不好的话,连我回去后都没法对他交差。”唐寅道。
朴元宗急忙表态道:“这是自然,这点小事,包在在下身上。”
唐寅道:“好,只要事成,以后你要见莱国公,我自会帮你引荐,同时会让你获得大明的支持,只要有你在一天,朝鲜政务上的事便会出自于你,你便是朝鲜的顾命大臣。”
朴元宗一听,急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对唐寅施礼道:“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
……
朴元宗回去跟大臣商议调粮的事。
与此同时,也要入宫去找慈顺大妃商议让晋城大君李怿当朝鲜国主的事,悬而未决有二十天的事,一时间好像终于要有结果了。
“朝鲜君主定了?晋城大君……那小子出身可算是很正,王正妃之嫡子,他要是上位了,会不会直接来个不认账?”
徐经晚上来与唐寅商议回国的事情,还好似个参谋一样,给唐寅出谋划策。
但其实徐经更想知道,回到大明之后,自己能得到如此的赏赐。
唐寅道:“所以也要杜绝这种事发生,就要对朝鲜主臣行离间之事,把朴元宗先攥在手里。”
徐经笑道:“一个权臣,一个幼主,果然就是个君臣不和的典范啊,到时谁都要靠大明。再加上有新建伯和安边侯坐镇辽东,他们敢不认账,就派兵打过来,绝对是……呵呵。”
唐寅瞄着徐经道:“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走。”徐经很兴奋。
显然朝鲜这边,也给了徐经不少的馈赠,只是没有在明面上,但徐经只要回到大明,必然有各种钱财会流入其口袋。
唐寅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朴元宗和柳子光等人,先前也跟他提过会通过一些不动神色的方式,对他行贿赂之事。
唐寅道:“衡父,来朝鲜之前,我也没想到自己能有一番作为,当然我们做的事,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没真正落到自己身上。你我回到大明之后,朝廷如何定义我们在朝鲜的作为,两说。”
“明白……”
徐经脸色稍微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