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人要分娩,当天还可能会有地震发生,分娩又不能在大街上,只能在院子里临时搭建了帐篷,各种人员都不能在屋子里,光是稳婆就三四个,加上临时找来的乳娘和端茶递水的女官、丫鬟……
后院都快塞不下脚。
“生了吗?”
朱祐樘走过来之后,先看着小莲身边的丫鬟。
丫鬟道:“回主人的话,还没有,有点不太顺。”
“太医院的人来了没?”朱祐樘往旁边招呼。
萧敬已跟提前派来的太监问过话,赶紧道:“回陛下,刚通知太医院,人正在往这边赶。”
“混账!这会才通知?没提前准备吗?”朱祐樘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好似头疼一般,用手扶着头。
萧敬道:“陛下,很多事都赶到一块去了,贵人在宫外诞子,宫内并无预案,主要是陛下您之前并未吩咐,所以才……”
“赶紧的……”
朱祐樘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也懒得跟这群人计较了,摆摆手,意思是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赶紧把朕的儿子给抱出来就行。
……
……
京城内的确已乱成了一锅粥。
部分城区还算是井然有序,但就架不住有些市井之徒借机生事,以至于顺天府下辖各级衙门都要出来维持秩序,缉捕盗匪的任务也很重。
当天大臣们不用上朝,但基本的公务还是要完成的。
谢迁一早就被屠滽拜访,二人一起到大明门两侧的公廨前,就见各种帐篷拔地而起,空旷的地方都被当官的给占了。
“胡闹啊!”屠滽一片悲鸣声中,那是槌胸蹋地,一副国将不国的感慨。
谢迁则神色淡然,无奈摇头道:“早就料到了!”
此时有吏部的属官过来道:“两位部堂,顺天府张府尹已在吏部内等候多时。”
“走!”
屠滽正要让自己人引路去见顺天府尹张宪,又想到旁边还有个谢迁,道:“于乔,一起去问问情况?”
谢迁无奈道:“这还有何好问的?如此境况,最是不能影响了朝廷的公务处置,我还是当好自己的差。告辞了。”
以谢迁的精明,在这种非常时期,他才不会去见顺天府尹呢。
万一真发生地震,而地震又非常严重,那时再有人说是他谢迁指挥不当……张宪来拜访吏部尚书等人,还不是想把大的责任往上推?
京城一场即将可能发生的地震,还是提前预警,百姓各自防灾的情况下,肩膀上压力最大的人,估计就是他张宪了。
……
……
锦衣卫的缇骑和东厂的番子等,正在进行一场追逐大战。
目标就是“拐带太子出城”的张鹤龄和张延龄。
但其实此时兄弟俩早就已经回城了,只是他们的马车被朱厚照勒令留在城外的农庄里,而朱厚照带着他的“四大金刚”刘瑾、高凤、马永成、丘聚四人,往南京走。
刘瑾和马永成都是去过边地当过差的,在朱厚照看来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军事才能,而他自己则要当好离家出走这件事的主帅。
临近中午时,朱厚照正一身普通人的粗布麻衣,躺在一辆牛车上睡大觉,赶车的是马永成,高凤和丘聚则东倒西歪靠在一起休息,刘瑾则负责望风。
“又过去一批。”马永成等一批骑手过去之后,才抬起头往东边看一眼。
马永成低着头赶车,好在他们身上衣服太普通,因为京城可能有地震的事,不少客商都在从京城往通州走,这一路也很热闹。
锦衣卫的人打死也想不到,这会的太子居然放弃了便捷的马车,居然在牛车上睡大觉,还五个人挤在一辆牛车上……
“嘘。”
刘瑾做出噤声的手势,“别声张,殿下昨夜赶了一宿的路,这会还要休息,可别吵嚷。”
“嗯。”马永成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先前在辽东时,好歹咱家也是独当一面的守备中官,可现在……成了赶牛车的车夫?
而躺在那正睡大觉的朱厚照,似乎听到刘瑾和马永成的对话,即便闭着眼,眼珠子也骨碌一转,随后翻了个身继续他的美梦。
……
……
牛车一行,在当天中午时分,抵达了通州。
毕竟就不到五十里路,路途还平坦,也是因为乘坐牛车,不然早早就到了。
“公子,咱找地方歇息,还是先找船?”刘瑾上前问询。
朱厚照道:“当然是一起进行。”
上午睡了一觉的朱厚照,精神头倒是不错。
跳下牛车之后,他在运河旁边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道:“我们先不乘船了,还是继续坐牛车。”
“啊?”刘瑾等人一听,登时脑袋很大。
“先找个馆子,吃点东西,本公子要尝尝民间的美食。”朱厚照搓着手,似乎这一路赶路下来,把他的馋虫给激发出来。
丘聚过来道:“公子,这市井的食物不安全,您千金之躯……”
“什么千金之躯?不是跟你们说了?我只是一个落魄的贵家公子,要去南京投亲,谁再没脑子记不住的话,我把他丢到运河里喂鱼!”朱厚照骂骂咧咧。
然后一行五个人没有进什么大的酒肆,只是找了靠近运河的食肆摊子,周围还有不少的脚夫、纤夫等人,也有在等待乘船南下的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