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汾道:“皇子刚诞生,尚不能见风,还请陛下移步。”
“不用,朕在外面等着就好,等护理好了,就抱到宫里去,太皇太后、太后还有皇后……呃……朕等着他。”
朱祐樘说话之间,眼角还夹着泪。
显然这几年,为了再填个皇子的事,让他也背负了很多压力,这一刻也终于得到释放了。
“陛下,安边侯在外求见。”有侍卫进来通禀。
“知节吗?让他进来……对了,今天在场所有人,都给赏赐,厚赏。”
朱祐樘突然想起来,今天生孩子的事情是在宫外进行的,在场这么多人一起见证,所谓见者有份,当皇帝的也不能显得太抠门。
……
……
朱祐樘本还想回宫等。
但他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到了帐篷之前,亲眼见了一下那个刚出生被裹得很严实的婴孩。
旁边萧敬还在翻着张周的册子,做一些注释:“新生儿诞于七月,天气并不冷,无须厚裹,无须刻意避风,但不可受凉。可以温水清洗血水。”
“好……真像朕,哈哈哈……”
朱祐樘如一个慈父般。
此时他还不忘生孩子的“爱妃”,只是往里面瞅一眼,小莲经历过难产,正在里面躺在那显得精疲力竭,也好像是解脱了一般。
“册为贤妃,明日纳入宫。”朱祐樘道。
袁汾提醒道:“陛下,刚生产完的妃嫔,应当就地养身子,月余之后方可移宫。”
“哦,也是。”朱祐樘道,“事急从权吧,明日找銮驾过来,把人抬进宫里去,朕要把孩子留在宫里,岂能让母子分离?对了,把秉宽给拟定的名字拿过来。”
之前朱祐樘给张周的儿子起名,现在朱祐樘自己多了个儿子,按照他的想法,由张周为新皇子起名。
萧敬一看这架势,急忙道:“陛下,是否应当算过天时和八字之后,才好起名?”
朱祐樘道:“这世上还有比秉宽更会算的?”
萧敬一时语塞。
皇帝找张周起名,那是有讲究的,大概只有张周这样的“牛逼人物”,才有资格给新皇子起名字。
随即由小太监把一方木匣送过来,打开锁从里面取出一张纸,赫然是一个“煊”字。
朱厚煊。
“好,好,果然秉宽早就选好了,他知道是个儿子的。”朱祐樘这次直接用手去抹眼泪。
萧敬心说,之前张周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这个儿子是在命数之外的,男女都不好断定,这就能直接起个“煊”字当名字?
“朱厚煊,这就是皇子的名字了,皇三子。”朱祐樘道。
萧敬道:“恭喜陛下。”
“好,好。”
这边朱祐樘一回头,就见朱凤和宁彤这对冤家从外面进来,二人也是听说皇帝生儿子,赶紧来瞅瞅情况的。
宁彤是本来就住在这,避无可避,而朱凤则是被家里老太太和老父亲勒令到周围等着,就等传出生皇子的消息之后,进来凑个脸熟。
“知节,过来!”
朱祐樘笑着朝朱凤招呼。
朱凤走过来道:“陛下……”
说着还往乳娘抱着的孩子身上望过去,宁彤在背后扯了他的衣服一把。
朱凤这才回过神道:“恭贺陛下。”
朱祐樘笑道:“你可真是个福将,你一来,朕就添丁了,跟秉宽一样。难免秉宽到哪都喜欢带着你。”
朱凤此时就有些郁闷了。
这次张周去南京,可没带上他,本来说好了一起回京城,结果张周刚回京城就跑回南京了,而他朱凤则做梦都想回南京当纨绔大少。
连宁彤也对朱祐樘行个万福礼。
“好,你们都居功了。”朱祐樘道,“宁氏你照顾朕的爱妃有功,朕会再赏给你一所宅院,另外会有财帛等相赠。知节,朕最近打算派你去南京,配合秉宽做事。”
朱凤道:“陛下,臣真的可以回南京吗?”
宁彤急忙道:“陛下,民女也想回南京。”
朱祐樘这会正在兴头上,也没太多心里理会那么多破事,他道:“一介民女去哪里,随你自己。知节,朕最近还会调你父亲回南京去当守备,而你则去辅佐于秉宽……地动发生了,朕会擢秉宽为南京兵部尚书……之前的南京兵部尚书倪岳,则调回京师为吏部尚书。”
萧敬在旁边听了,突然那觉得很不对劲。
这都不在朝堂上,皇帝就当着朱凤的面,把这么大的人事安排给决定了?
“照准去办。”朱祐樘对萧敬吩咐道。
萧敬面色尴尬回道:“奴婢领旨。”
“明日早朝,知节你也去,朕要宣布皇子诞生的消息……朕这几年的苦心没有白费啊。”朱祐樘仍在激动之中,说话总是会跳跃。
但对于朱凤这样本身就神经大条的人来说,想到自己要回南京,还能跟张周去做事,突然心情就好了很多。
等我回了南京……那是我的地盘……以前玩过好玩的地方,吃过好吃的东西……我一概不会错过……以后我就在南京城里长居了……
……
……
京师的地动山摇结束之后,京师各处的人都惊魂未定。
尤其是京城六部衙门的人,有很多本还不怕死的,在房间里办公,口中说不相信张周的谶言。
可当地动发生之后,每个人脚底抹油却又很顺溜。
当大地归于平静之后。
连之前对张周攻讦最深的屠滽,也立在吏部衙门口,抬头看着吏部因为地震而稍微偏斜的匾额,怅然若失。
“屠部堂,还是来了呀。”吏部右侍郎韩文走到屠滽身后,提醒了一句。
屠滽回过头来,一脸苦恼道:“难道说,张秉宽真的有通天的能耐,我们真就没法跟他抗衡?”
韩文道:“也不能这么说,自古以来谶言有地动者比比皆是,也有准确预言的,单以这么一件事,就说他能耐通天……再通天,他还不是个方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