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明说为什么草原人狡猾。
但其实意思很明显……张周的势力在宣大、辽东,鞑靼等草原部族就是从张周的势力范围之外……三边和蓟州左右开弓。
张周的地盘不敢动,就拿秦纮、王宪等负责的传统地盘开刀……鞑靼人这简直是在挑软柿子捏啊。
马文升道:“宣大和辽东这两年铸炮的数量明显过多了,也该多往其余各处调动,三边之防备也应该加强。”
谢迁道:“之前朝中多番有人上奏请旨陛下停止开矿,如今却要增加三边等处的火炮屯驻,会不会……自相矛盾了些?”
马文升面色不善道:“兵部可从未有过如此的奏请。”
“那是,张秉宽人在兵部,如今他也算是兵部的一员吧?”
谢迁又要展开他毒舌的一面,当他看到马文升脸色不善之后,只好将头别开,叹道,“那就增加铸炮,不就是开矿吗?只要他张秉宽有本事,哪怕他把大明各处的矿山给刨烂了,骂名他一人担!唉!多事之秋啊!”
……
……
谢迁自然能感觉到,大明九边边防这两年很捉紧。
即便几场大捷,但每次大捷也不过是杀鞑靼人个一两千的人马,公侯伯都封了好几个,但结合起来鞑靼人损失也不过才万数上下。
只是对比以往时期功劳变大,但完全还没到对草原部族伤筋动骨的地步。
就这时候……还把张周派去南京……鞑靼人“趁虚而入”也就不难理解了。
“内斗,要斗到什么时候?”谢迁相对开明,这会也觉得张周不可或缺。
似又想起来,之前自己不支持去参劾张周。
恼恨那些同僚自己没本事,还非要打压张周。
等他回到家,也要整理措辞,准备来日早朝时跟皇帝上奏,请旨从三边等处调兵……不得已而为之,也不能说为了保各处的秋收,就把宁夏西路等处给放弃了,也把皇帝主攻的战略给改变……他谢迁不想当罪人。
“老爷。”一名仆人出现在谢迁面前。
“嗯。”谢迁看到府中人,心情有些不佳,正要进去准备整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有事?”
仆人道:“老爷,二少爷回乡了。”
“什么?”
谢迁皱眉。
他的次子谢丕,一直都在京城读书,也是谢迁觉得这里的氛围适合儿子将来考学,谁曾想谢丕居然自己跑了。
谢丕年十八,人已成婚,可说是京师世家子弟中绝对的佼佼者,但就是连乡试还没考过。
仆人低着头道:“少爷走了三天了,这几日没见老爷回来,所以……”
“他为何要回乡?”谢迁气得差点要摔东西。
仆人把一封书函递过来道:“这是二少爷留的信函,老爷,小的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等谢迁接过书函,看过上面的内容,鼻子直接气歪了。
儿子说是回余姚,却表明要赶去南京参加所谓的文坛盛会,还言及此生只有一次机会,错过将会不存,还说什么回余姚之后会好好读书,将来考学云云……
“没一个省油的灯啊!”谢迁差点要仰天长啸,“张秉宽啊张秉宽,荼毒人心莫过于尔!”
……
……
翌日早朝。
由马文升和内阁牵头,将杨一清赴任宁夏的事再于朝堂上挑出来,提到了如今宁夏出兵的困境,这让朱祐樘面色很不悦。
昨天他刚跟马文升商议了一下午,第二天内阁就好像知道了一切,并以困难之名要求各处调兵配合,就差说要收回主动出击的旨意……朱祐樘岂能不气?
“……诸位卿家便请说,宁夏兵马不足,何处兵马又充足了,可以调兵遣将?或是指出适合领兵的人选,朕也会酌情考量,以采纳你们的意见。朕只要宁夏一战能打出大明的威风,用谁,怎么用,诸位可以畅所欲言。”
皇帝也来气了。
你们光嘴上会说,各处调兵……你们也知道现在各处防备也都很紧张,兵马从哪来?打仗的粮草和辎重从哪调?还有因为打仗影响了军屯的秋收,将士们因为没粮过冬,这责任谁来担负?
嘴上说谁不会?还是务求实际吧!
李东阳走出来道:“陛下,先前偏关一战,因为城关有损,从太原、大同等处临时抽调近万数兵马增援防守,如今偏关关隘重修已就,可从偏关调遣兵马配合宁夏一战!”
“会不会来不及呢?”朱祐樘没说不可,只问从偏头关调兵去宁夏,会不会有点舍近求远?
随即朱祐樘又补充道:“从偏关到宁夏,最近之路是要穿过河套之地,中途会路过火筛驻牧之所,你们是认为火筛会配合大明出兵,还是觉得他不会给西征的大明将士制造麻烦?”
李东阳道:“偏关出兵,或不用驰援于宁夏,而北进于草原腹地,逼鞑靼小王子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