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这样,大臣也不会说什么,可从一开始朱祐樘就提出过,此番出兵要动用至少四万将士,还要从西北各处来征调,这就让大臣觉得,皇帝这是在拿大明的帑币往水里丢。
谢迁走出来道:“陛下,臣并不认为如此主动出兵,对于战局有何意义。或还不如以精锐之师,调遣三五千兵马协同完成,好过于大张旗鼓。若是鞑靼人趁机反扑,只怕会令边关各处疲于应付,且会因为各处被抽调兵马,令防备松懈。”
大明的传统文臣,在这种时候都是很功利的。
边关主守,干嘛要主动打出去?
先前王守仁领兵从辽北数千里奔袭,那还可以说是因为巴图蒙克在宁夏肆虐,以声东击西的方式来逼鞑靼人撤兵。
现在直接要调四五万兵马去河套……而且明知鞑靼人多半不会主动迎战,这么做除了劳民伤财,文臣看不到任何实际的价值。
朱祐樘问道:“我朝之威,难道不重要吗?”
大臣打仗要的是成绩,而皇帝打仗要的是脸。
再说了,这是朕要平衡新贵跟旧勋之间的关系,为他们创造沟通的平台,你们这群文臣,咋啥事都喜欢反对呢?
“再者说来,此战朕不求有多大的功绩,只要确保大明在北疆和西域等处之威,若是再跟以往一般,那些地方只是以藩属国的名义,向大明进贡,却连子民都并非大明之民,如何彰显王化之道?朕便想以此,将这些地方全都收归于大明的治下。”
朱祐樘跟大臣展现了他的野心。
如此豪言壮语一出,谢迁这样能言善道的也只能往后靠。
朱祐樘环视了在场之人,没看到张周在,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在他看来,这会就应该让张周出来,给这群大臣讲讲什么叫三年规划五年平四海,再讲讲什么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把朕心中这股豪情传递给你们。
“朕初步的计划,是以保国公朱晖,协同山西镇巡抚许进,一同引兵出兵,至于具体细节或会再行调整。”
朱祐樘说到这里,已有点说不下去。
没有人吹捧,甚至没人赞同,自己就好像是在唱独角戏。
大臣给他施压的方式,就是你说什么,我们就当没听到,让你在那自说自话,就问你尴尬不尴尬?
“至于兵部,此战并不亲自出面,但先期的调遣和制定方略等,由兵部全权负责,此战也关乎到何人能入上听处,朕希望多选几个有能力的人在军政之事上能协同于朕。”
……
……
大臣大概听明白了。
让保国公朱晖入值上听处,可不是白吃的午餐。
接下来朱晖就要发挥他身为武勋的职责,以“上听处大臣”的身份,亲自领兵进草原,而随军都御史很可能是许进,也有可能会派熊翀、熊绣这两个兵部侍郎中的一人去协同,至于监军太监则会用苗逵。
朝议结束之后。
大臣好像随即便忘了还有什么陕西地震的事……反正也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张秉宽的功劳,我们当然要合理无视。
“刘阁老,您看陛下这是何意?为何不以张秉宽或是王伯安等人领兵,却说要以保国公引兵出塞?莫非只是个幌子?或是陛下还有其它的安排?”
以往出来提出意见,甚至是质疑的,多都是尚书级别的官员。
但现在六部尚书之中,林瀚和王轼二人都是那种明哲保身的,而马文升更是喜欢装糊涂,佀钟在经历几次“毒打”后也变老实,张周自己就是兵部尚书……
如此一来,就剩下个一直说要退,但还没退下去的工部尚书徐贯。
可这次出来说话的都不是他。
而是台谏的官员。
也就是六科的官员,好像现在大明的清流,也只剩下台谏官在苦苦支撑。
刘健面对如此问题,没有正面回答,或者说,级别不够,无须他亲自回答。
李东阳出面道:“陛下用意不明,既说是要出兵,就以本意来看,不要妄加揣测。陛下若真要全面出兵草原,还用藏着掖着吗?”
众人一想也对。
这会若是说要震慑鞑靼人,还是让张周亲自领兵五万……那效果绝对杠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