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得人多,鞑靼是畏惧火铳让开一条缺口,但杨一清这边一共才七千人,调个两三千只为打通一条跟李鄌之间联络的缺口,在杨一清看来是不智的。
「襄城伯和武安侯到底能否在对岸阻截鞑靼人,也看其本事,不过昨夜崔驸马也表明,此番上游渡河,也不会带去太多的马匹,只希望他们剩下的火弹会多一些,至少能把渡河的鞑靼人给震慑住!」
杨一清似乎也不指望李鄌和郑英能有什么超常发挥,因为他知道这两路人马的枪炮弹损失也是极大的。
张僩叹道:「这要是火弹充足,给鞑靼人来个半渡而击,估计能把黄河的水给染红,能让他们留下几万具尸体。」
杨一清道:「能打退他们就是好的,不要做无望的揣度,鞑靼人正是知晓我们火器不足,才会如此布置战术。鞑靼小王子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话刚说完,马上又有传令兵在传报:「……报,鞑靼从北方正面来袭,人马数量在万数之上。」
「来了!来了!」
张僩很紧张。
鞑靼人一下来一万,火器不足的话,那就只能是硬拼了。
杨一清随即下令道:「将我中军顶上去,列开阵势,有火弹和没火弹的并列而站,不到二百步之内不发射,设绊马索……」
在鞑靼人试探进攻时,杨一清深知必须要稳住己方的阵脚,拿出一种明明我火铳和火炮是空的,但其实还能发射不少次的假象,逼着鞑靼人不敢跟大明将士正面决战。
等高丕和传令兵等都下去,各军也开始如杨一清所吩咐往前压。
张僩才低声提醒了杨一清一句:「杨军门,不是咱家说,咱这三板斧怕是顶不住了,鞑靼现在或会有所忌惮,但等其多试探几次,必定能察觉端倪。正可谓是黔驴技穷,情况就大大不妙了。」
杨一清冷冷道:「照张公公如此说,以往没有火器和火弹时,鞑靼来犯就不用迎战了?」
「呵呵。」张僩继续苦笑着道,「以前就算火器不行,始终还是有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指望咱七千骑兵跟***数万骑兵作战。就算这是大明疆土之内,怕也没法让咱占据天时地利之势,形势不妙,杨军门,咱还是想想若是拖不住***,他们非渡河了,该怎办才好。」
就在杨一清苦于跟鞑靼人正面周旋时,战场周边两外两路兵马,李鄌和郑英两路,境遇则有所不同。
如杨一清所料,这两路其实在枪炮弹的损耗上,并没有宁夏本地兵马那么重,损耗大的,其实也只是崔元带出去的那四百人,剩下的人很多都还没机会正面跟鞑靼人交锋。
但因为其本身没有带重火器,基本全是靠火铳,射程也不如火炮那么远,实际上这两路人马也只适合跟鞑靼人做中距离的作战,而不具备远程作战的实力。
李鄌这一路,现在基本上是以崔元为主导,由崔元亲自领兵七百多人,从上游渡河,且在黎明之前,七百人都已经顺利渡河,并将马匹也带过河。
本来可以不运马匹,只以士兵渡河,可能会将两千人多运过去,但始终大明将士这边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必死的决心,都认为强行渡河的危险太大。
且在没有马匹的情况下,鞑靼人杀过来基本就只有死路一条,连逃跑都没办法。
将士们能骑马,至少还有逃的资本,所以无论是李鄌,还是麾下的很多将士,都主张运马过去,哪怕运的人少点……做周旋也不至于连后路都没有。
李鄌没有随军渡河,他带剩下的一千二百多兵马留守
在南岸,说是随时增援,但其实在天亮之后,他们已经失去了渡河的条件。
至于郑英一路,则完全没有渡河的打算,他们距离李鄌这边还有十几里的路程,且在战事开启之后,进兵也相对缓慢,他们甚至绕过了宁夏中军所在,往黄河下游,也就是宁夏所部右翼的方向挺进,似乎是想等李鄌和宁夏所部把鞑靼人给逼着只能沿着黄河南岸北撤时,他们趁机跳出来截杀。
战事的重点,还在于崔元能否利用手头上不到八百将士,将鞑靼阻隔在黄河南岸。
天亮之前,崔元就与徐甚带着七百多将士往下游赶路,因为中间要跨过几道山坳,队伍并不是沿着河边走,而且沿途要防备鞑靼人的哨探。
「崔驸马,已有***出没,哨骑未能将***擒获,往东北边去了,估摸着***很快就会知道咱来了。」
徐甚出现在崔元马匹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