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跟李鄌联名上奏参劾朱晖。
为了让这次的参劾让更多的人参与其中,李鄌主动提出,要拉武安侯郑英一起参劾,崔元也本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的原则,同意了李鄌所请。
李鄌当夜便马不停蹄去到郑英的军营,甚至把自己那两千人马都交给崔元来暂时指挥。
“你……你疯了?”
当郑英得知李鄌到来,还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什么重大的军事部署。
等见到李鄌,得知李鄌的来意之后,把郑英吓得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他稍微镇定心神之后说道,“在军中,以下克上那可是大忌,就算你真觉得保国公不妥,那也要等言官去参劾,咱去捅这马蜂窝图个什么?”
李鄌无奈道:“我也明白,就算是把保国公参劾下去,他领兵的职位也不会轮到你我来做,这种事是出力不讨好,甚至可能被人忌恨。”
郑英斜眼瞅了李鄌一眼,好似在说,你还知道会被人忌恨?
这种事明摆着的,你做成了也是给他人做嫁衣,没你什么好,而且就算你成功了,将来军旅中你怕是也混不下去。
谁愿意跟一个喜欢以下克上的将领一起共事?尤其是以后当你上司的,更是会把你防得死死的,让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是……”李鄌语气突然又变得坚定起来,“这是崔驸马的意思,他好声好气跟我商议,你觉得我能不许吗?”
“咳咳。”
郑英突然也踌蹰起来。
李鄌趁热打铁道:“现在是选边的时候了,我这边还好,此战中虽然我也没取得像样的功绩,但好在崔驸马给面子,我们是一体的。而你呢?你是准备把自己绑在保国公这条船上不下来了是吗?”
郑英道:“不可能。”
李鄌厉声道:“那你还等什么?你以为我是来害你的?咱的命运都相当,我其实是看出来了,这是让我们去联名参劾吗?这是给我们的军令状啊,要是我们不一起参劾,那就是别人来参劾我们!”
郑英之前还好像个大明白人一样,现在却求助一般望着李鄌道:“不至于如此吧?”
“唉!”李鄌道,“现在你看宁夏本地的守军,也没给保国公机会。其余各路的人马,朝中有关系的,比如说建昌伯,人家有个好姐姐。曾经有功勋的,诸如陈凉酒这样的,人家还有寡居的女儿可以到处送。再看看咱俩,有什么?”
郑英琢磨了一下,一个脑袋两个大。
李鄌这才把与崔元联名的奏疏拿出来,递到郑英面前道:“机会摆在这,你可以选择不接受。但过了这村也是没这店了。”
郑英一咬牙道:“参劾就参劾,为今之计,咱是不是也提前跟蔡国公打声招呼?现在谁都巴结蔡国公,以后这西北的事,怕是都要由他做主。”
“来不及了!”李鄌道,“今晚做事还有效,难道你要等个十天八日的,还等京城给你个指示不成?署不署名?”
“署……署……”
郑英抹了一把冷汗,却是嘴硬道:“这天可是越来越热了,宁夏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呆。”
……
……
守在关口的几路人马,就好像是在看戏一样,一直等到第二天临近黄昏时,方才探知朱晖的人马已经临近了关口。
而此时的李鄌和郑英,正在杨一清的营帐内行拜会之事。
朱晖的紧急调令传来,也是直接传到了杨一清的营帐里。
“驻扎在此处以南十二里。”杨一清抬头看着李鄌和郑英道,“保国公说是要见武安侯和襄城伯,还有崔驸马等军将,你们去吗?”
“啊?”
郑英作为“局外人”,神色是最尴尬的。
他见李鄌坐在一旁低着头装哑巴,只能硬着头皮道:“这面,没法见啊。”
杨一清道:“昨夜我也是如此跟崔驸马说的,接下来保国公的军令,最好还是不要全数遵从为好。”
郑英道:“但违抗军令,事有点大。”
张僩在一边带着奚落的笑容道:“那要看抗什么令!咱家所料不错的话,接下来保国公会让各路人马继续追击,出关隘之后,跟鞑靼人死战,还要阻隔鞑靼人渡河,以咱这几路人马为先锋,而他在中军之中跟在后面,等开战之后咱打得差不多了,他上前捡现成的。”
郑英一副苦瓜脸,瞅了瞅李鄌,这次李鄌更直接把眼睛都闭上,装作没听到。
杨一清道:“张公公的话,武安侯可有听到?”
“有。”郑英道,“张公公认为,若保国公真如此的话,该怎办?保国公麾下有数万精兵,若是抗命的话,万一他要来个先斩后奏的话。”
杨一清似乎早就有预案,他拿出一份调令道:“本官跟总制延绥等处军务的秦老制台请示,如今各处边防着紧,鞑靼人或会趁虚而入,尤其是曾经败于我大明,如今正奔走草原西陲的火筛,他很可能卷土重来,需要有将领带兵前去镇守边关。两位可是要领命前去?”
“嗯?”
郑英一听有些欣然。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如果原地驻扎不听朱晖的调令,那就是抗命。
但要是有合理的理由……现在借口杨一清都给找出来了,甚至还有杨一清甚至是秦纮的指示,那一切都不同了。
同样是守御疆土,谁说一定要听你朱晖的?我们听秦纮的,以服从大局为先,难道就不行?
“两位,到底怎样,给个准话!”张僩有些忍不住,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