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冒着风雪回京了。
兵部右侍郎熊绣亲自到城外迎接他,并且给他带来一些最新的消息,其中就包括崔元和朱凤在草原“失联”,且已多日未曾有任何只言片语,等于说二人所率的兵马,已经进入到“凶多吉少”的局面。
“哦。”
张周对此倒还是很淡然的。
除非是极端恶劣天气,才会令一万多兵马进退维谷,但即便如此,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有足够多的粮草辎重,并且在武器上对鞑靼人形成绝对的压制,就算一时失联似乎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坏消息。
熊绣道:“张部堂,听说最近有言官在暗中谋画,对你行参劾之事,具体……在下也不知晓。还有一事,是南方士子在暗中议论,说您在文坛上偏向于北方士子,并议论纷纷……”
张周斜眼看着熊绣,脸上露出些微怪异的笑容。
“熊侍郎,我在士子中的名声,跟在朝为官,好像没什么联系吧?”张周笑着问道。
熊绣道:“现在满京师都在传言,说您将会主持来年的春闱,三年前春闱出了事情,您也是知道的。现在……这件事对您的名声也会多少有些影响。众矢之的,似也无可避免。”
“嗯。”张周点点头。
熊绣再道:“英国公已传信到京师,告知他如今驻兵于宁夏边陲,请朝廷再调拨钱粮给他,否则他将会撤兵回延绥。三边王总制和新建伯的人马,已经相继撤回到大明境内,这一战……只剩下安边侯跟京山伯那边还无消息了。”
张周道:“不是听说,还有马仪的一路人马,在宁夏也尚未回来吗?”
“呃……是。”
熊绣这才好像是恍然记起来有这件事一般,点头道:“的确是如此,不过这路人马乃是前去追击鞑靼人,先前曾有消息传回,说是正往延绥方向走。消息尚且还不能确定。兵部内的事情,在下已做了一番总结,这是一份条陈,您亲自看过便知晓。”
“哦。”
张周接过熊绣递过来的一份书折。
熊绣道:“最近在京的很多事,都因为这场雪停了下来,连研武堂也都暂时闭馆。陛下多日未曾上朝,您回来之后……若是能入宫面圣,还望将陛下躬体的情况,告知我等,也好让我等放心。”
张周摆摆手道:“面圣与否,我不知,也无法将宫闱内的事外泄。还请熊侍郎见谅。”
“是。”熊绣道,“再就是……谢阁老先前因为一些事,如今在诏狱中,兵部内商议,要对他上疏论救,还望张部堂您能联名。”
张周眯起眼来。
照理说,这会张周应该一起联名,让皇帝放了谢迁,以体现出他张周的高风亮节。
文人都讲个面子,如果他不出面,会被人觉得他小肚鸡肠,很多人会因此跟他产生隔阂。
张周道:“既然下了诏狱,必定是犯了事的,现在事都没解决,就要上疏,论什么?这段时间我不在京师,对谢阁老的事全然不知,如此的上疏,那是对朝纲的不负责任。”
熊绣惊讶望着张周,他没想到张周的态度如此强硬。
熊绣惊讶之余,赶紧再提醒道:“如今安边侯和京山伯尚未有消息……”
张周一听明白,这是在提醒他,你要跟文官讲和,否则要是崔元和朱凤真在草原遭遇大败,或是兵马出现大面积的折损,你现在的态度可就是给你自己找麻烦了。
你替谢迁说说话,这样传统文臣在回头也不会死命参劾你。
“他们带兵在外,有没有消息,与我何干?我虽为兵部尚书,也不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张周语气很冷漠。
熊绣似乎也没料到张周会如此把事择干净,好像是推卸责任一般。
却还没等二人多交谈几句,皇宫那边就来人了。
是李璋。
在陈宽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之后,李璋的职位仍旧没变动,他这次是专程过来帮皇帝传话。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熊绣见到有宫里人来,赶紧行礼告辞。
张周拱拱手做了相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