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并不是此意。”林仪上前,把桌上的茶壶茶杯什么的收拾了一下,说道,“听说父亲生病,女儿心中牵挂,便赶紧跟夫人提了,夫人特地准许让女儿回来探望。老爷在走之前也说了,不忌讳我回娘家瞧瞧,还说逢年过节一定要尽到孝道。”
听到这里,林瀚倒也很意外。
林瀚微笑道:“秉宽还挺通情达理的。”
林仪也没听出来父亲的话是好是坏,走过去又扶老父亲坐下来。
这会林瀚的脸色就好了很多,比之前见到女儿时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多了几分亲和的善意。
随即有人过来奉茶,林仪亲自给林瀚倒了茶,而林瀚也乐得有女儿回来孝敬自己,把茶水端起来喝了两口。
“父亲有何为难事?”林仪道,“兄长不在,若是父亲有什么,可以跟女儿说。”
林瀚本想直接回绝,但想到这件事跟张周也有很大的关联,而自己没法去跟张周说,或许可以通过女儿说说?
正犹豫之间,林仪又道:“老爷在走之前,还跟妾身说,说在他走之后,或有人为难父亲,当时儿还不懂到底是何意。现在看来,父亲可能是遇到难事了。”
林瀚道:“秉宽真这么说?”
“嗯。”林仪很坚定点点头。
“这秉宽……他是能掐会算的,不过想想也对,他也知道走了之后,这京城会闹出如何的风波,于乔历经两朝,怎么说也算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若是秉宽完全置之不理,也说不过去。”林瀚自然以为,是张周算到了会有今日之事,想通过林仪当中间人,让他传达一些意见,算是拯救谢迁。
林仪道:“父亲说的是谢阁老吗?”
“嗯。”林瀚点头道,“秉宽还跟你说什么了?”
林仪想了想,摇摇头道:“再没旁的了。”
林瀚琢磨了一下,道:“他就没提过有何解决方案?”
林仪也显得莫名其妙道:“女儿也不是受老爷的吩咐而来,老爷只说允许女儿逢年过节尽个孝义,父亲是否有何误会?”
这把林瀚给整不会了。
张周能猜到谢迁会遇到大麻烦,甚至还能猜到刘健和李东阳为了拯救谢迁而来找他,为什么就没通过林仪来给他出谋划策?
林仪问道:“那父亲有什么话,让女儿带回去给相公的吗?”
“在人前,要尊重秉宽。”林瀚似乎很不喜欢女儿称呼张周为“相公”,他是很注重礼法的,无论林瀚有多偏心于女儿,规矩上的事他是不会乱的。
“是。”林仪低下头。
林瀚道:“我倒是想问问秉宽了,他能猜到一切,难道不会提前跟老夫打个招呼?如今那位谢阁老随时都会丢了性命,他就这么置之不理,要真是出了人命,怕是秉宽以后在朝中的人缘……可就要差了。”
林仪想了想,道:“那女儿回头在给老爷写家书的时候,顺带提上一句。”
“别了。”林瀚道,“他没让你说,你也不得造次,记住,你如今虽为张家之妇,但到底也是出自我林府,不守规矩的事不能做。为父会自行想办法。”
正说着,外面有下人传报道:“老爷,沈银台在外求见。”
“他怎么来了?”
这几天林瀚会见的客人不少,但就算是来了故旧,他都能拒之门外。
可偏偏沈禄前来,他不好推辞。
“你先进去,为父有客人要见。”林瀚起身道,“用过午饭就早些回去,为父就不送你了。”
“女儿还带来一些好茶……”林仪道。
林瀚一听来了兴趣,笑道:“你有孝心啊,把秉宽的好东西往咱这里搬,他不会有意见吧?”
林仪道:“老爷从不在意,还是夫人让多拿一些过来。”
“挺好,挺好。”林瀚一脸满意之色道,“秉宽府上可是有御赐的贡品,我也跟着沾光了,最近闲来无事,泡几壶好茶也能打发个无聊。家里的事你不用挂念,回来看过你也该知道一切都好。为父这里也好,把茶叶带几包过来,为父正好去招呼客人。”
林仪心想,你是挺好的。
在家没事,估计又想给我造弟弟妹妹呢,真是年老心不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