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曾经的豪门,现在变得四散,而他也是孤家寡人久了,甚至都快忘记自己还有家人了。
那边孙上器已经走了,他赶紧下来想过去送送,却被小旗拦住。
“阁下要作甚?”小旗问道。
小旗更觉得朱晖是个窝囊废了。
孙上器道:“公爷今夜或是有事,若是郭镇抚有事,在下可以去传达。”
马上有锦衣卫丢了一件衣服给朱晖。
朱晖见了张周一趟,都不知道张周为什么要见自己。
……
且孙上器根本不搭理他,根本不告诉他要去哪,但这些似乎他也不在意了,去哪似乎也没有比现在更强。
遇到战争就退缩,搞明哲保身那一套,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啊你,真是愚不可及,既然英国公是要帮你家,为啥只帮你夫人,不帮你子孙后代?又为何这件事之后,整个京城都知道,是英国公想要霸占你夫人呢?这件事,令英国公名声扫地,现在都不好意思回京城呢。”小旗继续在奚落而笑。
“不是你是谁?”两个人都在奚落而笑。
“衣服你留下。”孙上器道,“你的家眷,还会给你送一些东西。既然你们以后能相见,每个月,他们大概都会接济你一些。他们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会比你好。”
“孙佥事。”这要是换了以前,一定是孙上器老远迎过去行礼,但现在正好反过来,由郭昂给孙上器行礼。
……
这次不单是交谈的二人,连跟着马车骑马的锦衣卫,听到也都在笑话他。
他现在所关心的,或者说心里在琢磨的,是能否把身上的这件衣服据为己有。
……
孙上器也有些为难。
“那有劳了。”
跟朱晖一起的人,自然抱怨这边少了个人,但也没人理会他们的抱怨。
“给他件衣服。”孙上器道。
……
张周道:“你的罪过,其实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也够,但现在朝廷的法度是如此,你也怨不得他人。明天跟你夫人见过之后,好好做事,争取早日赎籍为良。剩下的……看你自己吧。”
而他刚上车。
这会其实他内心已经相信了,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只能说这件事不会发生。
张周回过头来,笑着往孙上器身上看一眼。
至少张周都还记得他,关心一番后,还让他乘车回去。
“哈哈哈……”
……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而朱晖则跟在孙上器身后,兜着手,一脸紧张兮兮问道:“孙千户,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要是出去的时候比较长,最好是能让老夫,去换件衣服。眼下脏不说,还有些薄,可能会……”
虽然孙上器心里是完全站在张周一边的,可他的上级也不能得罪,名义上仍旧是李璋执掌东厂,如果连提督东厂太监自己都可以无视,那就算有张周保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公爷,此人已形同丧家之犬,实在没必要去给什么相助,且如今朝野上下,能人辈出,无论是陛下,或是公爷您,实在没必要用这样昏聩无能之人。”
朱晖竖起耳朵。
可当门打开,看到里面靠窗坐着的人,朱晖吓得双腿发抖,却也是激动不已,还不等孙上器有任何表示,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不断给张周磕头道:“总算见到在世父母了。”
张周笑道:“你能理解就好,你刚到这里,并无寸功,以你之前的罪过,能保住命就差不多了。每个月给你半天的时间,让你跟妻儿见一面……不过你的家眷,有很多并不在此,流落于各处……”
可孙上器显然对他很冷漠。
可能要熬过这个冬天,或者以后能有一件当家的衣服,全看今天孙上器是否给面子,是不是把这件衣服给要回去了。
但现在他处在社会最底层,靠别人的脸色讨生活,眼前好不容易遇到个自己认识的,还有权有势的,如果这会都不巴结上,那可真就是没什么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