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太医院内,陈宽坐在那,一手拎着茶碗,一手则按在椅子扶手上,那架式就好像随时要打人。
太医刘文泰紧张兮兮道:“陈公公,有您在,还有办不成的事情吗?这让下官不知该如何应对。”
陈宽道:“皇后娘娘过问的案子,东厂那边也将人给落罪发配,你这还有何不满的?这事是你跟李璋搞出来的,咱家对此并不知情,咱家看你也是活拧了,竟不知背后的干系如何。”
“这……这……”刘文泰一脸憋屈。
不过是想打掉一个在宫里治病的女官而已,哪有那么多牵扯?
陈宽这才将茶碗提起来,在嘴边呷了一口,道:“人现在送去给蔡国公了,若是蔡国公不追究的话,那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若是蔡国公要计较,只怕太医院上下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好日子过。”
刘文泰道:“公公言重了,我等乃是为宫里人治病,有时做的也是不可或缺之事。”
陈宽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多重要,但其实做的事不过寥寥,蔡国公要把你们都给办了,想怎么办你们都是一句话的事。你们还真以为能靠医术来作为你们的靠山?就问你,你会治痘疮?还是说遇到贵人生病,你们能做到药到病除?”
“这……”刘文泰不知该如何应答。
“要是你们真有本事,也不至于搞一些阴谋手段,别以为咱家不知,那位宁氏之女,就因为医术出众,你们便联合京师周边的药材商人,以次充好,并以其犯下罪行,如今罪已经落实了,你们看似是心安了,但蔡国公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陈宽脸上的狠辣神色,分明在说,你们这群人离死不远了。
刘文泰道:“都是谣传。”
陈宽道:“连咱家都知晓的事,东厂那边会查得一清二楚,如今提督东厂的这位杨公公可不会给你们留任何情面,有事他也绝对是马上知会蔡国公,你们一个个就等着被秋后算账吧!以后不要再去见咱家,咱家不想理会你们这糟心事。”
“公公,您要施以援手啊……”
“咱家当初听信李璋的鬼话,现在才知,那李璋也是个狼子野心之人,贪财还不办事,难怪陛下要将他撤下来。话说这杨鹏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但他办事可是牢靠得很,现在咱家调遣不动他,连皇后都拿他没办法,他只听陛下的,以及蔡国公的,你让咱家如何?”
“啊?”
“你们太医院的人,自以为是,最近可别遇到什么贵人患上疑难杂症,不然一次就将你们打回原形!要是识趣,早早去给蔡国公写信求饶,或许蔡国公还能放过你们!”
“……”
“若还执迷不悟,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
陈宽回到司礼监值房。
韦彬上前打听情况,当陈宽大致说明后,韦彬也感慨道:“太医院本就是想打压异己,却不知这朝中人势力都很雄厚,一个小小的女官,都可能是蔡国公的人。”
陈宽道:“在事发之前,咱家便知晓。”
韦彬好奇问道:“那您还帮他们?”
陈宽有些气恼道:“本以为蔡国公人不在京,事暗中处理了便可,却未曾想那李璋也是个犹豫不决的小人,他把人给看押之后,却迟迟不判,等杨鹏上位之后,这事由杨鹏牵扯出来,事就已无法收场。”
韦彬问道:“事会不会牵累到咱这几人身上?”
“你何意?”陈宽瞪着韦彬道,“你是觉得,那蔡国公会为了一个小女人,跟司礼监中人交恶?就算他真有这心思,估计也要掂量一下吧?以咱家对他的了解,他做事喜欢息事宁人,朝中文臣与他过节那么深,也没见他主动出手过。”
“不计较就好。”韦彬悻悻然。
陈宽道:“你本就未牵扯其中,对此事何必如此关切?”
韦彬笑道:“是为陈公公您考虑。”
“那多谢你了。”陈宽冷声道,“如今我们司礼监被压得这么狠,很难再翻身了,除非能……有什么突发的事情,改变一切的格局。”
韦彬问道:“能有何等事?”
陈宽想了想,有些话他始终没说出口。
能改变格局的,大概只有皇帝驾崩、北方战事出现重大偏差等等,没一件是好事,陈宽自然也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一边想获得权力,一边却又害怕重大的变故会给他带来更大的改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