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一听,鼻子差点都气歪了。
“好他个王琼,咱家来此,难道是为了跟他攀交情的?咱家与他并无军权上的交集,不过是路过,好心跟他打一声招呼,他竟如此怠慢?还……出口伤人?”刘瑾咬着牙,大有一种要把王琼撕碎的感觉。
小厮道:“王大人这么不顾交情吗?”
刘瑾冷笑道:“那王某人,定是觉得,咱家把谢于乔给按倒,乃是坏了他的名声,毕竟他也是研武堂中人,他会怕别人说他是跟咱家同流合污。”
郑遂急忙道:“小人认为,王大人或是……有别的苦衷。”
“你还替姓王的说话?”刘瑾气愤道,“到底是跟谁的?”
“没有……小人只是胡言乱语。”郑遂反倒好像松口气。
刘瑾道:“也罢,大不了咱家就当没认识这个人,现在都没求着他,以后他想来求着咱家,看咱家怎么给他脸色看!走!”
小厮问道:“爷,咱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花马池!在这里都耽搁了几日,要是被上面责问下来,命还要不要了?如今军中可是最讲求军机的,上面规定几天到,咱家不但要到,还要提前到!”
刘瑾是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
尤其是他觉得自己还没多少军功,不太容易在军中立足。
郑遂道:“小人这就去为公公您准备车驾。”
……
……
刘瑾离开延绥的消息,当晚就传到王琼耳中。
“走了?”王琼皱眉,对神英道,“他在城外停留三天,却不知是为何?难道他有什么军务上的事,非要与我商谈不可?”
神英道:“他到的是花马池,且他所部人马的兴衰荣辱,跟大人您应该是无关的。要不……找人再去问问?”
“不用了。”王琼道,“人走都走了,他早些去到花马池也是好事,最近总觉得不安。”
“大人……”
王琼皱眉道:“最近夜不收获取的消息,都太零碎了,却是没有大同那边的战报传来,本来以王伯安的能力,还有他做事的果决,不会延误军机,朝廷跟他调三千大同兵马,他到现在都还没调过来,总觉得事情不太寻常。”
神英道:“上次新建伯给英国公调兵,出力不讨好,他大概也是心生忌惮了吧。”
王琼摇头道:“为将者,若是意气用事,那绝对做不了大事,以本官对伯安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如你所言。调兵耽搁,只怕也是因为鞑靼人开春之后或有动作,只是尚未被我们察觉。”
神英道:“延绥之地,重点在防备河套之地鞑靼人的进犯,而如今河套南部的很多地方,都有我们的兵马,鞑靼人已经好几年不敢来犯,就算是夜不收获取消息,也要走更远。”
“唉!”王琼叹口气道,“本来兵锋强盛,是好事,但也会带来一些牵连因果。如你所言,延绥如今好像是远离了战场的第一线,可这边疆各处,第一线的战场到底在哪里呢?偏关?还是大同?再或是宁夏?”
神英目光也打量着的地图,道:“可能在大同吧。”
王琼摇头道:“大同如今也不在前线,上面还有猫儿庄,再往北还有威宁海,鞑靼人现在甚至都不敢在威宁海周边活动,大同又怎会是第一线?至于宣府……唉!越来越看不懂了。”
神英问道:“会不会是宁夏?再或是花马池?陛下毕竟派了兵马在花马池驻守。”
王琼道:“鞑靼已两次入寇花马池,倒是有此可能,但鞑靼难道不知我大明在花马池囤积重兵吗?他来犯的意义又何在?两次都没讨得便宜,他会再来第三次?”
“是。”神英道,“鞑靼人现在应该已无来犯的勇气,犯何处,都是自讨苦吃。”
“嗯。”王琼点点头,伸手示意神英可以先走了。
随后他又盯着地图,似乎想从中找出点什么关键信息来。
……
……
刘瑾从延绥出发,又是马不停蹄往花马池方向挺进,一路上又是风餐露宿,才两天下来,已经是苦不堪言。
“再坚持坚持,就到了。”刘瑾这天中午趁着放饭的时候,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远处。
郑遂走过来,一脸黄土道:“公公,您娇贵,这西北之地风沙太大,要不您先进帐篷休息休息?等风小一些再走,大不了入夜之后,再赶一段路。”
刘瑾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放牧的都看不到,我们就驻守在野外,那不是立于危墙之下?”
郑遂感慨道:“公公您可真是有大才能,以小人所见那么多自诩懂兵之人,从没一人有您这样的魄力。”
“就咱家?还魄力?”刘瑾皱眉。
这马屁他不想接。
郑遂道:“光说以小人等行伍出身的,如此日夜兼程,都累得不行,而公公您却可以……有您在,大明的边疆才能安稳。小人愿意跟随您左右,为大明建功立业。”
刘瑾一听,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自己别的不行,但在怕死这件事上,还是比较强的。
如此急着赶路,一来是把耽误行程,被皇帝一道旨意给弄死,二来是怕路上走得太慢,被鞑靼人或是大批的山贼给遇上,到时死得更惨。
但心里隐约,自己还是有些责任心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军功在身。
“走了!”
刘瑾缓慢从石头上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