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甚听了,眼睛瞪大。
好你个刘公公啊,打了败仗之后,知道回去后要挨宰,居然打算带着我们弟兄去玩命?
你是殉国了,或许能将颓势扭转,甚至还能落个精忠报国的名声,我们这些兄弟是招谁惹谁了?
你想死,我们还不想死呢。
刘瑾道:“鞑子在前面还有多少人马?”
郑遂赶紧道:“鞑子留守在此的中军主力,至少有两万。他们是负责牵制我们的,只要咱动,估计他们也会动,后面土城鞑子也有几千兵马,若是我们回兵,或还可以……杀其措手不及。”
连郑遂也有些怂了。
这是在告诉刘瑾,要拼命不是只有往前冲这一条路,我们也可以回头去到花马池土城周边,哪里还有几千鞑子兵,那个更容易杀。
刘瑾摇头道:“只有面前的鞑靼人,防备不足,他们以为我们不敢进,才会让我们有机会。我们后方的那些鞑子,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骑兵,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逃得比兔子还快。抓不到的。”
郑遂听了也很无语。
但凡是听到刘瑾这番话的,心里都在琢磨,说得好像面前这些鞑子,你能逮着机会一样。
“别说了!”刘瑾自己把自己的话打断,一副凄凉无奈的神色道,“这一战,或是咱家最后一战,跟将士们说,咱家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将士们。只是咱家没有福气去报答陛下和太子的赏识!你们要把咱家的话带回去。”
临死还想赚个好名声。
你是真的狗。
徐甚和郑遂等人这会都在交换眼神了,大概的意思是,若这货真的要带我们去玩命,我们怎么也要把他给按住,到时他敢带我们去送死,我们就敢玩阴的,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等着问责送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他刘瑾,天塌了一定是他刘瑾顶着。
……
……
三千四百多兵马,连夜开拔,往鞑靼阵营扑上去。
也没什么前军后军的,就一路人马,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架式,而刘瑾也兑现了他的话,人在队伍最前,完全没有往后躲着的意思。
刘瑾也怕死,只是他知道,回去也是个死,还不如死得壮烈一些。
鞑靼人显然也没想到大明这路已经困守在那十几天的兵马,居然在兵马和辎重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开始挺进了,且还是那种不留后路的架势。
大明这路人马的一举一动,早就不是秘密,毕竟就那么几千人,早就在鞑靼人的严格控制之下,正因为鞑靼人也看出来刘瑾这路人马没什么大的杀伤力,且他们也忌惮刘瑾军中的火炮和火铳,才没有对刘瑾发动最后的总攻。
也跟他们围歼这路人马没什么收益有关。
把这路大明的兵马给灭了,付出的代价太大,而大明那边兵员很快就能补充上,火炮和炮弹什么的也能补充上,而他们草原上所付出的可是实打实的人命,草原的人命可续性不强,所以他们要珍惜小命。
一旦刘瑾开始玩命了,那鞑靼人就显得底气不足了。
“前面再有两里,就是那山谷了。”徐甚指着远处黑漆漆的山峦道,“过了山谷,不到三里远,就有鞑靼人前军驻扎。”
刘瑾道:“还等什么?先由咱家带兵,去把鞑靼这路前军给拔了!”
“公公,您慎重啊。”徐甚赶紧劝说。
刘瑾这会似乎已经按耐不住心中赴死的决心,抽出自己的佩剑,另一只手一边抓着马缰,一边将短铳都抄在手中,他已不打算再听任何人的建议。
“冲!”刘瑾下了命令。
周围的将领却是面面相觑。
说好了我们是来抢尸体的,你怎么上来就不按套路出牌,要带我们去冲鞑靼人的前军大营?
郑遂道:“公公,鞑子的前军至少也有六七千兵马,且也配备了火炮,他们占据了高处,只要我们过去,一定是他们的火弹先落到我们头上。”
刘瑾冷笑道:“不就是一死?走!”
这下一群人策马将刘瑾的马给拦住,徐甚也赶紧劝说道:“公公,咱从长计议。要不这样,咱先冲进山谷中,虽然鞑子在山谷中也埋伏有火炮,但炮火没那么密集,我们先放一轮火炮,把鞑子往后震慑一下,鞑子退了,咱再上,您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