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听处内。
程敏政看到了西北奏捷的战报,陆完并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给个眼色,意思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随即程敏政急忙回了内阁值房,他要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到内阁几人,尽管他根本得不到刘健和李东阳的信任。
内阁。
程敏政带回消息时,刘健和李东阳还在研究怎么去参劾王琼,而程敏政也毫不在意对面二人的想法,直接了当道:“两位,新建伯从大同出兵,没有从关内走,而是走关外草原之地,长驱九百多里,跨越草原之后从背后袭击花马池鞑靼来犯兵马,此战已获胜。”
刘健脸色瞬间很难看。
李东阳问道:“昨日里还在报,刘瑾带兵已在关外受鞑靼重重围困,且鞑靼防范严密,王伯安到底派了多少兵马奇袭后方?”
显然李东阳不相信这是真的。
在这一战中,王琼和王守仁都当了透明人,都属于被文臣参劾的对象,怎么突然之间有一个就跳出来?
程敏政道:“兵马数量尚且不详,后续会有奏捷的奏疏传来,估摸着并不多,听说是一门火炮都没有带,就靠轻骑穿越草原,每个士兵都带着火铳和火弹,一路上也没受到什么阻碍。”
刘健和李东阳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中都觉得这世间变化太过于玄妙。
本来还期待西北格局能通过这一战有所改变,现在却感觉,一切好像又是徒劳了。
非但没什么改变,反而比之以前更甚。
程敏政道:“捷报是直接发上听处的,在此战中,上听处于背后运筹,在下并未参与太多。不过目前研武堂已恢复旧制,很多军将在背后参议西北军政之事,有关此战的细节,在下所知也不多。”
李东阳道:“克勤,我且问你,鞑靼人现在是全身而退了,还是陷入苦战?”
“哦?这有何区别?”程敏政问道。
李东阳叹道:“鞑靼人此番从花马池长驱直入,犯我大明疆土,令西北各处处处烽火,鞑靼更是肆虐近半月之久,即便在局部战场上我大明将士有小胜,只怕总体战局上,我们也是输了。”
程敏政微微皱眉道:“那宾之,你是希望我们赢,还是希望我们输?”
李东阳略带气恼道:“你正面回答,勿要在意我的看法。”
程敏政道:“花马池乃是鞑靼来犯的入口,鞑靼在花马池屯驻重兵,将我朝在花马池防备的兵马所牵制,若是花马池之围可解,那鞑靼人将失去安稳撤出的关口,鞑靼人等于是陷入到口袋阵中,此战应该是我们胜了。”
李东阳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鞑靼来犯的目的,只是为了劫掠,要看他们从何处退走。如今战事未休,言胜败尤尚早。”
“呵呵。”
程敏政苦笑。
他听出来,李东阳这是没巴望西北将士有点好,或许兵败才更符合李东阳的利益。
刘健也放下手头上的案牍,道:“此事容后再议,如今只是草草上了一份报捷的文书,陛下又不在京,谁知后续会有何变化?克勤你最近也多回来,这边的公务繁多,没必要留守在那边。”
“好,知道了,知道了。”程敏政也只是在嘴上应承。
把话带到之后,程敏政还是借口翰林院的事多离开,没有再管手头上的事。
……
……
程敏政一走,李东阳重重将几份奏疏拍在桌上,心中压抑的情绪,好似也要在这一时间爆发。
刘健道:“若一切转变如旧,那也就再没有转圜余地了。”
李东阳面色阴沉道:“若现在找机会去把事给按下,还有机会吗?”
“宾之,西北虽有大批的将官,但基本都不在你我控制之下,如今西北掌控军权的,基本已都是张秉宽栽培起来的人,这几年连几个传统勋臣都接连遭参劾而去职,若没什么变化,那也只有走极端最严酷一条。”
刘健也是在告诉李东阳,若没什么办法,只能走物理铲除这一条途径。
李东阳坐下来,有些失神,显然他还没从这次的事件“打击”中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