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不能劝阻他的曹如又该当何罪?而有这四大天王坐镇,敏朝使团众人,于正职文书以外,是如何不务正业,乃至任意妄为,爱旅游的,爱的,化名去打山东扑克的……也就不必多说了,除了不敢嫖赌之外,对买地的一切新鲜事物,完全是乐在其中甚至是大为追捧,半点没有应有的抵抗,一个个乐不思蜀,只是京城朝廷一无所知罢了。
“王大人应该去交易所监察买地的金融动向了。”曹如果然对两人的去向了然于胸,“孙大人那边,有个实验,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这……罢了,给他们带个手条吧,知道有这回事即可,”信王皱了皱眉,“还是不要耽误正事了,我昨儿听说,因为码头繁忙,大宗货物难以交割,交易所要暂停交易一周,等运动会结束了再开放,今日是最后一个交易日了,提早把王大人叫回来,只怕会扰乱了他的部署。”
“大王明鉴!”曹如也是心领神会——王肖乾从前在仕途上是很上进的,但因边务有亏几乎命丧诏狱,好不容易被保下来之后,西林用最后的能量,把他塞进使团南下,不久便受到沉重打击,现在内阁已完全沦为阉党的应声虫,谁还记得起南面的王肖乾?
王肖乾自己也是心灰意冷,跟着孙初阳去了交易所几次,孙初阳赚了一大笔,兴趣逐渐消失,后续主要精力都用在跟随徐子先学习上,而王肖乾倒是养成了新爱好,于期货买卖中狠狠赚了不少,现在就是叫他回京,恐怕王肖乾都不会答应。
他也怕众人看得眼热,便分了几人少许干股,如此,他监察金融动向,这里信王、曹如坐享分成,也就难怪信王如此通情达理了——使馆虽然油水丰厚,但那是公款,要给上头送账本的,谁也不能中饱私囊,王肖乾的孝敬则是私房钱,虽然数目不算惊人,但亦颇滋补了,而且,信王不也经常跑出去采风拍摄吗?面子是互相给的嘛!
至于孙初阳那里,他去学习的地方,使团别人是进不去的,就更不必说了,此事还是主仆两人商议解决,“这样,曹伴伴你去衙门外交处拜会一下,若有人,便察言观色,先问一问,若无人,也不至于白跑一趟,横竖那里附近就是乌味美的店,今日一定特别热闹,外来的运动员想吃面包必定是要过去的,倘若六姐是因南洋之事动怒,要向南洋动武,他们应该多少能收到一点风声。”
能让谢六姐动怒的事情,必定是大事,当地居民不会毫无感知,信王的安排不算没有道理,事实上,曹如和乌味美交好,除了他的确特别爱吃面包就番茄浓汤之外,也不无获取情报的用意,乌味美也罢,弗朗基厨娘开的一个海鲜馆子也罢,都是洋番在云县的桥头堡,想要知道壕镜、南洋的近况,往那里一泡就行了。这些地方,虽然敏朝暂时无法施加任何影响力,也早就不是他们的疆土了,但知道一些那里的消息,对于敏朝判断买地的总体实力,还是很有帮助的。
“至于我,我今日还是去拍爬树,若是遇到了外交处的人,我便坦然询问——倘若没有的话,就看《买活周报》的采风使有没有过去了,倘有,也可以打探打探消息。”
说来说去,还是要去看热闹,也可谓是两不误了,不过,信王这么想也不错,外交处的消息或许还没有采风使灵通呢,他们这两个官面上的人物,也只能如此去收集消息了,否则,难道还亲自乔装打扮,去贿赂港口小吏不成?
曹如也并无异议,不过他本来要陪着信王的,如此便只能分头行事了,便为信王找了个小内宦跟着,又请来买活军划拨给使馆的保安军士——使团众人只有信王有这个待遇,他外出时可以由军士陪着,倒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他刚来时,年纪太小,怕他出门时,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影响太大,和朝廷掰扯不清。
这一点是对等的,买地的谢七姑娘南归以前,出门也可以享有特殊的安保。虽然这几年信王逐渐长大,但已悬为定例,信王也怕惹来买地疑心,并未要求撤去护卫,便出门叫上轮班的军士,三人一道飞身上了自行车,按那军士指路,往爬树的场地骑了过去。
买地这一次的运动会项目设置,也有比较专业,需要场地的跑步、举重、自行车竞速等等,也有一些明显与民同乐的项目,譬如爬树、拔河,都算在其中,甚至连静态的各种棋戏、山东扑克,也都包含在内,可谓是洋洋大观,要说都在五日内,于一个场地举办完毕,这自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