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安陵容的身体终于不再是风吹就倒。
忍冬看她恢复得不错,又开始带着她练起五禽戏来。
三只狸花猫越来越调皮,在安陵容练习时,不时绕着她追逐打闹,有一只最为灵性的,竟还会模仿安陵容的动作,逗得她每日笑意就没消过。
山中岁月飞快,门前树叶绿了又黄,枯叶掉尽时,冬至即将到来。
忍冬开始将屋内的物品打包,就怕圣旨来时太过匆忙遗漏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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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则一点不慌,她甚至在心中隐隐抵抗回宫。
可一想到还没完成的事情,也只能恹恹的陪着忍冬规整,然后提前搬回了甘露寺。
冬至后的第五天,小夏子带着圣旨到,着安陵容即刻回宫。
车驾停在山门,从客堂到寺门的这段路,小夏子用了几句简短的话将如今宫中的情形完全道出。
她出宫这两年,皇上没有特别宠爱的妃嫔,只偶尔召欣嫔侍寝,六宫事务任由敬贵妃主理。
祺嫔行为更疯癫了,常常出言有人要害她,敬贵妃上报皇上,将她迁到了碎玉轩养病。
静养中的皇后病更重了,景仁宫隔三差五的叫太医,却总不见好,皇上一次也没去探望过。
还有,自从超勇亲王策凌在光显寺大败准噶尔后,皇上开始研究丹方了。
最后一句,安陵容一时没明白两者之间的关联,等到了鸾车上才反应过来。
光显寺一败,准噶尔国力大伤,主动跟大清求和,西北边境最少有二十年的安宁。
朝中又一片清宁盛世之像。
作为缔造者,肯定会膨胀,越发想着江山永治。
加上皇上身体慢慢衰老,没有一个帝王会接受自己变老这件事。
所以,开始了求仙问道,以期能够长生。
安陵容将思绪理清后,无声轻笑,人总是逃不过恐惧,强如帝王在生死面前不也是一样无力吗?
安陵容的回宫与进宫都是静悄悄的。
回宫后,她先去了敬贵妃处。
早年跟着敬贵妃的如意,早就出宫回家了,新来的平安早早就等在咸福宫门口,才见到安陵容的软轿,就跪地迎接。
一进咸福宫,敬贵妃就拉着她不断打量,语言亲切态度热络,像是久未见的老友一般,关切思念的话语不停往外冒。
安陵容也想与她好好叙叙旧,不过时值年底,不断有各处宫人前来回事,敬贵妃时不时得先忙宫务,安陵容只能先告退出来。
再到熹贵妃宫中,熹贵妃倒是一口一个:“文妹妹,这两年让你受苦了。”
可安陵容却从她高高再上的姿态中,觉察到了高位者的俯视。
权利真的是毒药,让人不断的沉溺其中,以往面目变得越来越可憎。
安陵容又用起了她一贯在宫中求生的身姿,柔顺迎逢间将熹贵妃哄得笑颜频开。
回到永和宫后,原想好好休息一下,曹琴默求见。
安陵容只好让忍冬将她迎了进来,对上曹琴默的欲言又止,安陵容则直接了很多:
“曹姐姐,可是为了两年前的事情来的?”
曹琴默面带难堪的点点头,莞妃殁了,皇后被软禁了,可她的日子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顺遂。
皇上对温宜的疼爱不减当年,每次有什么好的总让内务府给温宜留一份,也时常将温宜召到身边悉心教导。
可对她却完全不一样了,这两年除了年节她能见到皇上外,竟没一次单独相处。
她好似被皇上彻底忘了一般。
“曹姐姐,两年前的事情,本宫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本宫早知你与莞妃的昔日恩怨,一个母亲想给孩子一个安稳的环境,这点苦心本宫能理解”
曹琴默有点不敢相信安陵容竟会这样说,就在她心里以为还能倚靠安陵容一二时,安陵容接下来的话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可本宫不能接受的是,曹姐姐你的自作主张,本宫与曹姐姐也算是相识与微时,彼此算是知根知底,可曹姐姐对本宫全然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