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心知自己说多了,怕他反悔,早就伸手半抢半拿走了福钱。
杜勿德自知有事相求,憋气不发,眼里再不肯给半分眼神于船工,嘴里催着他赶紧出船。
“您稍等,我去洗洗手,拿了新换的桨,咱们就走!雨大撑船危险,我都是不愿出工的,可谁让杜夫子您有事。还是那句话,就是费我半条命也必须给您送过去。”
一大笔福钱进了口袋,船工脸上带了得意,朝着小屋黑黢黢的洞口悠悠走去。
等他进去,杜勿德见屋子里的炭屑都歇在了地上,看不出究竟,这才溜达着进屋。屋外的风紧,他衣衫浑身湿透,有些太凉了点,须先紧着小炉子里的火烤一烤。
他找了个没有烟的位置,远远地把衣衫撩起。
这时,船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淡淡的焦急。
“杜夫子,您能搭把手把屋里的小炉子提过来吗?我想就着火找一找船桨,这里太暗了,碰着石壁把腿给磕破了,不好起身。”
杜勿德有些留恋小炉子的温暖,他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洞口,本能有些害怕,左右思量,才提着小炉子进去了。
一刻钟之后,船工出了洞口,手里提着小炉子,腿脚根本无一丝坏损的痕迹。
“做第一个总是幸运的!”
屋外大雨来得更急,比吹得茅草飞舞的疾风更急,他哆嗦了几下,关上了小屋的门,朝着山谷里的书院走去。
书院里自有相熟的人接待了他,两人就着雨声忆往昔,闹到了大半夜才歇了。到了第二天,才准备跟山长报杜夫子的消息。
尚武听到杜夫子抢船逃走,不再多问,立刻就往里屋奔走,边喊边敲门:“山长,不好了,刚才船工来报,杜夫子昨天自己抢了船工的桨,划船到对岸,跑了。”
一夜被噩梦缠绕,梦里都是书院被冲埋的情景,他一个人站在废墟上,那群如狼似虎的家长追着他索命。
宴阳天从床上摔了下来,眼下青黑,神情恍惚,听到尚武的大嗓门,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吵醒了,重新爬上床的他憋了一肚子火。
“大清早的,你吵什么,杜勿德要走便走,书院没了他难道就垮了吗?”
尚武“扑通”一声跪下,“是小的不好,明知您有起床气还敢打扰,只是有件事再不说就晚了,闹得大了,你怕是压不住众位学子。”
事关学子,山长的瞌睡醒了一半,催着尚武继续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