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为何会世风日下,民风歪邪?”察觉到对方的敷衍了事,公良昭却不打算就此作罢,故作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态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下去。
昭王的追问令原本想回避的书生不知所措,他虽穷困潦倒可也心怀远志,尚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骨,自是说不出趋炎附势,溜须拍马的违心之言,遂凛然起身跪在公良昭面前,不卑不亢问道:“今日不在人前,学生可否斗胆视为与昭王的私谈?若是私谈,学生只想道出肺腑之言,可这肺腑之言或许在昭王看来是大逆不道,昭王可否不降罪于学生?”
“好,本王答应你,起来说吧。”对方的赤诚相待,在一向爱对人虚与委蛇的公良昭看来十分可笑,心中虽嗤之以鼻,但表面依旧清爽笑道。
“对于多数百姓而言,能够吃饱穿暖安稳过日就已心满意足,可昭王您到都城之外的乡野亲眼见过那些衣不蔽体,食不裹饥的百姓吗?良民难活,落草为寇也是他们不得不寻的另一条活路。民不聊生下,若朝廷只顾一味地镇压而不自省,恐怕只会适得其反滋生出更多的暴民,学生以为,这也是为何匪患屡剿不止的原因。古人云:教者,效也,上为之,下效之。又有君子之德为风,小人之德为草,风加于草,草随风倒。一国之风,百姓之行皆得往上看,上者不正,又如何去教下者为正?”有了昭王的亲口承诺,刘隐遂起身大着胆子正色直言道。
听完刘隐的话,公良昭长叹一声,随即也双手负背再次走到窗前,似笑非笑令人琢磨不透。
“昭王方才承诺过不会治学生的罪。”见昭王不动声色,刘隐忐忑不安,心中也已开始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
“自然不会,本王还要赏你琴钱!”对方冒然提醒,公良昭也未恼,他清雅转身若无其事般冲刘隐微微一笑,说完,便自顾走出厢房。
很快,未待刘隐反应过来,昭王身边的小厮已入厢房将一袋银两给到他。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刘隐欣喜的同时也不禁长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急忙来到窗前偷偷瞥了一眼昭王在小厮的搀扶下上了停在茶楼外的马车,随即马车朝城内而去。
“民间传闻昭王温良恭谦,高而徐引,如今看来确实名副其实,可惜如此贤王却未能在朝堂上立足,可惜,可惜啊!”见马车远去,刘隐才敢大大方方地站到窗前,想起方才昭王对自己的温和亲切,他不禁感慨叹道。
小主,
公良昭赶回府邸已近午时,他才走下马车,在府外等候多时的老管家便急忙迎上前来,揖礼禀道:“王爷您总算回来了,太子正寻您呢!”
“寻我有何事?”听到太子寻自己,公良昭心中好不容易舒散开的阴霾又聚拢在一处,他拧紧眉头冷声问道。
“这...老奴不知。”老管家摇头回道。
公良昭未再有后话,当即转身又上了马车,再次往太子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