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刘荆州能坐领荆襄,一是我弟弟蒯越画策,诛灭宗贼数百家,收其兵马为用,二则蒯越和庞季二人前往说降据守襄阳的江夏贼党张虎、陈生,使刘荆州得以入住襄阳,这二件要事,良于其中均是无有寸功。”
颇有君子之风的蒯良,坦诚详细的向董平说明了刘表在安定荆襄中出了大力有大功的人,将他自己从董平的赞扬中摘了出来,没有扯上什么谎话。
看着一脸诚恳的蒯良,君子意气行色于外,董平不由赞叹了一声:“蒯君真有古君子之风也。”
这边两人言谈切切,那边蜀郡太守府的董和收到了董平递来的消息,刚好和蜀郡太守陈实议事完毕的他,出了郡守府,驾着马车向着董府行去。
今日虽然是五日一休的日子,但董和心里挂念着一件事情,因此到了蜀郡太守府和太守陈实商议了一下,这件事是关于他的上司益州牧刘璋盗嫂一事,这段时间来,陈实和董和细细排查谣言的源头,却是无迹可寻,也有可能是因为二人不敢大张旗鼓,只是派遣心腹之人查探,查探人数较少,加之传谣之人隐匿过深,故而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线索。
坐在马车上的董和松了口气,因为现下这件事可以放上一放了,远在南中的刘璋发来了书信,说是让太守陈实和他将心思放在蜀郡民生上,不必理会这些无端的谣言。
实际上这条谣言的确也没有什么好关注的,蜀地的士人官吏、黔首百姓,现下对于刘璋这位益州牧很是拥戴。
不同于中平年间的益州刺史郤俭,在益州大肆聚敛,贪婪成风,使得益州元元无聊,呼嗟充野。也不同于刚强猜忌的刘焉,虽然刘焉不怎么贪婪聚敛,但刘焉对于益州士人甚是排斥,空悬别驾之位,又不设主簙,凡事皆是亲力亲为,更是取用张修、张鲁这样崇信鬼道的邪士。
同郤俭和刘焉相比,刘璋的风评在益州好的不要太多,于为人,刘璋清静淡然,不好奢侈,于用人,刘璋亲贤纳士,没有排斥益州士人,拜王商为别驾,任黄权为主簙,取张肃为功曹,巴郡三分,皆由巴地人士出任地方,于政务,刘璋烛照明察,嫉恶如仇,所用之官吏,皆是清平之士,未有虐民之举。
再有,叟夷作乱于南中,益州百姓几曾见过有刺史、州牧亲身前往南中征讨,不过刘璋一人尔,南中乃益州家中之事,刘璋亲力亲为的表现,让刘璋在益州士民心中的形象甚为高伟。
董和嘴角露出一些微笑,区区盗嫂一事,纵使为真,也难掩刘璋在益州士民心中的光芒万丈。太守陈实和他将这条流言看的如此的重,不过是为了表明自家的忠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市井上流言万千,真真假假的,他这个成都令哪有那么多闲心去管。
车声辚辚许久,董和回到了离蜀郡太守府不远的董氏府邸,看着这座颇为雄伟宽敞的府邸,他不由轻叹了一声,这是刘璋的恩德,是他还不完的恩德。
成都居,大不易。
成都作为益州的州治,也是大汉西南地区政治经济中心,不止蜀郡之人在成都购房置地,往往巴郡、汉中、南中的世家豪族都在成都购房置地,当然他们并不是要迁居到成都,而是在成都置办一个屋宅,作为族人游历到成都后的休养之所,只是这样一来,人多地少,再加上大族通常拥宅数百间,流通在市面上的成都屋宅就更少了,这就导致了成都的房价贵的离谱。
而作为从南郡迁徙到益州的董和,在刘璋的超拔下担任了成都令一职,县令的禄米一般在三百至六百之间,成都令作为类似京畿地区的长官,自然能拿到顶格的六百石禄米。
虽然领着六百石的禄米,但要考虑到董和不止一人居住在成都,他还有宗族老幼需要抚养,所以董和自然是买不起成都的屋宅,更遑论这间离州牧府和蜀郡太守府这两个权力中心距离都近的屋宅。
也因此,起初董和是领着族人居住在成都城外,但他的老板刘璋考虑到这样有些不便,不利于董和出任成都令后办公往来,所以将这间屋宅赐予了董和。
这间屋宅原是别部司马张修的居所,但张修为张鲁所攻,死在了汉中,所以这间屋宅就成了无主之地,赏赐给需要在成都城内办公的董和,正是合宜。
到达董氏府宅门前的董和,将尽忠报效刘璋的心思收好,下了马车,走了进去,在仆人的指引下前往了会客厅,见到了前来拜访他的荆州使者蒯良,一番客套见礼完毕,各自安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