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通如雨点般密集的擂鼓声中,受到鼓舞激励的羌胡们抬着简陋的长梯,向着陈仓城奔去。
七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随着羌胡的临近,城头上却是没有什么动静,仿佛守军一夜之间撤离了一般,又像是守军见着羌胡临门,骇的不能自己,这不免让冲在第一线的羌胡感到高兴。
只是羌胡们还没高兴几刻,就见城头上抛射出夏日雷雨般的箭矢,密集、紧凑、不透风,覆盖了整座城墙的前方。
跑在最前面,也是最为勇猛的羌胡,虽然他们身上穿着李榷、郭汜赐下的盔甲,可见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箭雨迎面而来,他们也是心下惶恐不安,想着找些东西遮掩一下身体。
可目之所及,却是一片空旷,纯纯的一片白茫茫,城墙前能遮挡守军的视线、影响守军守御的东西,早已被甘宁、娄发清理的一干二净,因此羌胡们只能硬着头皮、顶着箭雨,迎难而上。
也不是身处第一线的羌胡没有退却躲避的想法,而是他们左右后方皆是有人,一时间想退却,也是无处可退,且不仅不得退却,在族人的裹挟下,他们只得向前,不然一个不小心,被身后的族人冲撞倒地,恐怕会被踩个稀巴烂,爹娘见了,都是不识的结果。
自陈仓城头泼洒而下的箭雨瞬息而至,强而有力的箭矢,在近距离的冲刺下,穿透了第一排羌胡身上的甲胄,划开羌胡的皮肤,刺入他们的血肉之中,且有些箭矢乖巧,从甲胄的缝隙穿过,一往无前的刺入血肉、嵌入羌胡的骨头之中。
一时间,城下的羌胡是人仰马翻,哀嚎之声不绝于耳,而其中能发出哀嚎之声的,已是算得上战场的幸运儿,不少倒霉的羌胡,早就绝了气息,尘归尘、土归土了。
“射,再给我射。”娄发连连喊话,让手下的士卒射击城下的羌胡。
与此同时,娄发的手上也没有闲着,他熟稔的搭弓射箭,瞄着羌胡中的悍勇之徒射击,每一箭,必然有一个羌胡健儿殒命战场、流血四溢。
娄发的箭法很准,角度也很刁钻,他习惯于瞄准羌胡的面部、颈部,这些缺乏防护的地方,且是极为脆弱,一击若中,必然让羌胡失去性命,侥幸不死也是不能再战。
“二十五。”
“三十一。”
“四十六。”
一串串冷漠的数字从娄发的口中念出,数字每加上一次,都叠上了一条羌胡的性命,他的射艺高超、百发百中,更是有连珠快射的本领,成为了一台高效的羌胡收割机。
而城墙前的羌胡之众,素来不惜性命,悍不畏死是他们的人生信条,面对这凌厉且密集的箭雨,羌胡们竟是几次三番的冲锋,意图抵达陈仓城下,架起长梯,蚁附攻城。
可他们的努力徒劳无功,每每只是丢下百余条性命,却是难以前行一步,连陈仓的城墙都没能摸上。
后方几名督战的羌胡渠帅,见着帐下儿郎死伤惨重,他们的心头几欲滴血,可都死了这么多儿郎,沉没了不少成本,就此退兵只怕要吃大亏。
几名羌胡渠帅一通商议,又督促着帐下儿郎冲锋了几次,但还是得到同一个结果-陈仓城的城墙都未能摸到,他们不免沮丧,生出了畏惧的心理。
陈仓城坚,守军更是无懈可击,是一块硬的不能再硬的骨头,不是他们能啃的下来的,几名羌胡渠帅生出了同一个念头,陈仓城内的钱帛生口虽好,可若是丢了性命,那也就无福消受,眼下于他们而言只有一个选择了。
撤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