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一方面凉州人倒了大霉,先是国贼董卓、后世李傕郭汜,把大汉的朝局弄的一发不可收拾,致使天下之人无不怨愤凉州,这种情况下,彭羕和郑度能对凉州人感官好起来才有的怪。
另一方面则是凉州地近羌胡,同羌胡杂处,沾惹了胡风,不怎么通晓经学,所以在经学为盛的当世,凉州人虽然武力值比较强悍,可在政治地位上,却是处于卑下的地位,少有凉州出身的大儒和名士为凉州摇旗呐喊,也就导致凉州人风评日下。
“明公意下如何?”彭羕在快速吃了几口小米粥,饮尽了一碗后,他忙不迭的问起了刘璋的意见。
刘璋道:“前有檄文,已宣言此战只诛杀李傕、郭汜二贼,其余降者不问,是以我应下了张济所请,同意了张济的归降。”
“明公,万万不可,这张济归降……”彭羕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急色,他正欲进言,但他的话说到了一半,却见刘璋摆了摆手止住了他。
“彭卿不必担忧,张济归降一事,只不过是遣使言明心意,还没有明显的眉目,是故我虽是应下了张济所请,但也不会全然相信张济的话,我打算且观其行,然后再做定论。”刘璋知晓彭羕接下的话,他先一步止住了彭羕。
“却是羕多虑了,以明公的睿智,自是断乎不会为张济所欺骗。”彭羕悻悻了一句。
“这也是璋前面檄文有所明言,而今张济归降,我自当纳之,不好失信于人。”刘璋搬出了他的信誉,人无信不立,在这汉末乱世,信用也是极为重要的。
彭羕点头:“明公说的是,且不论张济是否真心归降,他即遣使前来,却是应当接纳……只是听其言,观其行,一切还需小心应对,以免中了凉州贼子的计策。”
那边郑度没有彭羕的吃饭速度,他现下才吃完了一碗小米粥,放下碗筷的他拱手向刘璋建言道:“明公,不管张济归降一事是真是假,我们或可在其中做一些文章。”
“怎么说?”刘璋饶有兴趣了问询道,他对小毒士郑度给出的计策一直都很有兴趣,毕竟郑度的计策往往会突破一些底线。
郑度弯着狡狐一般的眼睛,露出一口大白牙,贼兮兮的说道:“李傕、郭汜的斥候,每日都在巡视侦查各地……明公可遣一骑,携带递给张济的文书一封,故意朝着李傕、郭汜的斥候撞去,假装不慎为李傕、郭汜的斥候所擒,然后咬死张济是真心归降明公,并虚言我们同张济协商对付李傕、郭汜的计谋。”
“这样即是张济假意归降,李傕、郭汜也知道张济是诈降明公,可到时候李傕、郭汜也不免怀疑张济,认为张济借着诈降一事,实打实的归降了明公,到时候让他们狗咬狗,弄出一嘴毛来。”
彭羕闻言,自觉有些不妥的他犹疑道:“可张济若是真心归降,岂不是坏了张济这个内应。”
“坏就坏了。”郑度满不在乎的说道:“似张济这样的人,确是不便收纳于明公麾下,不如由着张济去和李傕、郭汜相斗,让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消磨凉州贼力量去。”
“不妥。”持重的荀攸摇了摇头:“若是张济真心归降,一则是如彭兵曹所言,坏了张济这个内应,二则是伤了日后有意归降明公之人的信心,认为明公对归降之人太过猜疑……眼下正是明公伸大义于天下的时候,些许小手段,却是不便使出来。”
荀攸目光远迈,他对郑度的计策不太看好,认为只是图一时之利,没做长远的打算,算不上什么好计策。
“不过也可以后面观察一下张济的诚心,若是张济没有什么诚意归降,那就可行此策。”荀攸虽是持重,但他也不迂腐,作为一名智谋之士,他喜欢根据时局来做出针对性的手段。
“主簿的话,是老成之言,自当如此。”郑度面对颍川荀氏出身、海内闻名的荀攸,加之荀攸出于维护刘璋的声誉,他斟酌一二刻后,点头赞同道。
众议即定,刘璋开口一锤定音:“如今关中豪杰闻风而动,襄助于我们,李傕、郭汜等凉州贼及关中诸将,但余数座城池据守……等到彻底断绝李傕、郭汜的羽翼后,李傕、郭汜等贼败亡有日。”
“但静观之,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
正如刘璋所言,关中豪族闻风而动,或者说很大一部分豪族见风使舵,以李傕、郭汜眼下式微的情况,纷纷依附起他,或是遣使,或是遣质子来到五丈原,向刘璋表明归顺之心。
刘璋一一接纳,好生抚慰。
并于这群归附的豪族子弟中,他见到了一个声名不显,可家世显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