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说的是……能为明公除去李傕,是绣的运气。”张绣在刘璋收回拍击肩头的手掌后,他拱手低头回了一句,向刘璋袒露着他的忠心。
“也是你自己的福气,我前面已有明令,得李傕、郭汜者,不论生死,皆赏千金、封侯,等回了长安,千金、封侯的嘉赏便当赐下于你。”刘璋的语气有着一诺千金的势态。
张绣闻言,他连忙推脱道:“明公,绣为明公麾下将士,自然竭心尽力,为明公效力,诛杀李傕一事,是绣的本分,谈不上嘉赏不嘉赏的。”
“卿这是打算不要千金、封侯的嘉赏?”刘璋用手摩痧着下巴的短须,他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正……”张绣将要答话,肯定他的态度,却无端的被人插了一句嘴。
“阿绣,你这是要明公失信于天下吗?”贾诩顾念着张济旧日的情谊,他点醒了一句张绣。
“这……绣自然不愿明公失信。”张绣无有迟疑的道了一句。
刘璋又拍打起了张绣的肩头,他近乎攘着张绣,向张绣言道:“大丈夫行于世间,信义最重要,就像我以往发往关中的檄文,说是定然要诛杀李傕、郭汜二贼,那李傕、郭汜二贼就是上天入土,也要为我所擒所杀。”
“前者檄文又有言,有获李傕、郭汜者,赏千金、封侯,而如今卿诛杀李傕,那便当领千金、封侯,若是推脱,一则非大丈夫倜傥之意,二则教我失信于天下也。”
“明公教诲,绣自当深思。”感受着刘璋的亲待,张绣嘴角泛起了一抹笑色,他拱手领命道。
贾诩见着这般其乐融融的景象,一贯淡然着面色的他,也不免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作为张绣的叔伯辈,以往多曾受到张绣的敬待,他把张绣是当做自家子侄的,而张绣能得刘璋看好,他心中也是多有抚慰。
而刘璋,他同样的面露笑意,此刻他又收获了一名忠心耿耿的猛将。
行行复行行,在凉州贼寇被荡平的当下,从黄白城到长安是一片坦途,不数日,刘璋就引军回到了长安城外,他没有急着入城,而是依旧驻扎在了城外,他须得做下一件大事,然后再进入长安城。
至于这件大事,便是第二天的一场盛大的法场活动。
刘璋会同他麾下文武,站立在点将台上,当日头慢慢升起,行至半空之际,刘璋一声令下,凉州贼郭汜从囚车里被解到了法场之上。
而法场的周遭,是前来围观今日行刑的关中父老,长时间受到李傕、郭汜欺压和凌辱,乃至于破门灭家的关中父老,在数日前听闻到那位益州牧将要明正典刑郭汜的消息后,他们早早的就赶到了这处长安城外的法场,静候着郭汜的行刑。
当郭汜自囚车中被解出,一步步被押解到法场之上的过程中,对郭汜恨之入骨的关中父老们,纷纷向着郭汜投去各色物件,有将树枝当做箭矢抛掷的,有将石头当做兵器甩向郭汜的。
更有甚者,竟是想冲破蜀兵并排而站所制成的人墙,念着用拳头、用脚,殴打到郭汜身上,给郭汜带去痛楚,不使郭汜痛痛快快、舒舒服服的受刑。
‘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给人民做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刘璋见着下方法场周遭的情形,他不由轻声念叨起了曾经学到的诗作。
当文字和现实结合在了一起,文字便有了生命,也就有了活力,这一刻,文字不再是硬生生的文字,而是活灵活现的东西了。
李傕、郭汜二人横行关中,肆行暴虐,不将关中父老的生死放在一眼,只一味的逞凶兴暴,是以李傕、郭汜从关中父老处得到的回报,便是同等的凶暴。
群情激奋,恨意滔天,似是将要把郭汜淹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