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英没有立即开口,他示意韩遂先安座,而后他方才言道:“当今之际,于将军而言,实乃生死存亡之时,今日之事,一则弃众而去,领麾下亲随子弟奔赴河西,河西僻远,刘季玉一时间当难以鞭及,将军可在河西静观时局,伺机而作。”
“河西?”韩遂皱起双眉,他思考起陈公英给出第一条计策,抛弃大军,领着亲随子弟远遁河西,似乎是可以得一线生机,脱离眼下的困境。
但韩遂有些疑问,他蹙眉问道:“我若是奔往河西,而刘季玉荡定陇右之后,将手伸到河西,到那时,如之奈何?”
“西域地广,同中州有万里之遥。”成公英没有做出详尽的回答,而是单单介绍了一句‘西域’。
韩遂面色上泛起一阵苦笑之色,他自是听明白了成公英的话,成公英这是在说若是刘璋攻取河西,他还可以往西域遁去,而刘季玉总不至于派兵到西域追杀他,至于刘季玉若是真的追杀他到了西域,听闻西域之西,有贵霜、大秦。
“先生的第二策是什么?”韩遂没有立即给出回答,而是问起了成公英第二条计策的内容,他打算听完成公英的计策再做决断。
“第二策较第一策风险有些大了。”成公英先是给出了一句铺垫的话,也是一句预先心里准备的话。“第二策便是激励士卒,趁着粮尽之前,同刘季玉决一死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嘶。”韩遂露出了深思的模样,片刻后他纠结道:“先生,若论我本部人马,尚且可以督促一战,然宋建、烧当、先零、参狼等辈,欲令彼辈拼命,恐非易事尔。”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韩遂也给出了他对成公英所献上的两条计策的偏向,他有意同刘季玉决一死战,而不是像被撵的兔子一样到处乱窜,远遁异国苟且偷生。
“欲激宋建、烧当、先零、参狼等辈决一死战,需用计尔。”成公英通过韩遂的问询,知道韩遂更偏向第二条计策,他给出了相应的计策,用于促成第二条计策的视线。
成公英俯身向前,朝韩遂耳边低语了几句,韩遂眸子逐渐泛光,听得是连连点头。
第二日,襄武县的县寺中,韩遂大会群雄,宋建、烧当、雕虎金、参木达等或是凉州豪杰、或是羌胡渠帅,纷纷聚在县寺的大堂内。
而当宋建、烧当、雕虎金、参木达等人踏入大堂,立即就见到了摆在大堂中间的金银珠宝、锦绣布帛,珠宝和金银散发着刺目的光彩,锦绣和布帛纹理秀美精彩夺目。
烧当、雕虎金、参木达等羌胡渠帅纷纷被吸引去了目光,唯有宋建,作为河首平汉王,稍稍有些定性,没有过多的往这些东西上投去贪婪的目光。
“韩兄,这是何意?”待众人举齐,河首平汉王宋建率先向韩遂问道。
韩遂听得宋建的问询,却是凄凉一笑,他叹道:“某纵横陇右十余载,今日为小辈刘季玉所困,如今粮草将尽,而求战不得,不出月余,某将身死襄武也。”
“然某不甘就死,死的如此窝囊,有失我凉州男儿的气概,且某亦不愿归降刘季玉,为他人臣虏,苟且偷生……是以明日我将举兵同刘季玉决一死战,而诸君却是无辜,不必追随某慷慨赴死。”
说到此处,韩遂指着堂下的金银珠宝、锦绣布帛示意众人道:“某留着这些也没用,且以这些金银钱帛赠与诸君,作为离别的礼物。”
宋建、烧当、雕虎金、参木达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一时间倒也来不及应答,他们未曾料到韩遂将要去同刘季玉拼命,且有意解散盟军。
韩遂借着众人呆愣的片刻功夫,他继续输出道:“某料来明日当是凶多吉少,明日一去,风萧萧易水寒也……某一死,陇右为刘季玉所有,到时候诸君将身处刘季玉治下。”
“宋兄。”韩遂一通长篇大论后,他朝着宋建言道:“刘季玉为宗室子,坐拥强兵,必然不喜兄自号‘河首平汉王’,且思来某来日战死,宋兄你独木难支,非是刘季玉敌手……兄来日可速去王号,遣使向刘璋请降,想来或可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