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还没到吧,你们俩迫不及待了?”时榆咬牙切齿,“白辞易你再发癫试试呢?”
白辞易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睛因为高烧而覆上一层薄薄的水光,无辜的要命。时榆啧了一声,指着他的脑门对白大褂道:“他快起火了,就这么放着烧没事儿吗。”
“还没退啊。”白大褂抬眼看了看挂在白辞易床头的一圈挂水袋,“消炎药都打了这么久了。”
“实在不行就在外面刨个坑把他埋了。”时榆不耐道,“治活了也没用,后面还是得被人杀。”
“有仇家?”白大褂随口问道,“这么凶吗?哪路人呐。”
“确实凶。”时榆冷着脸道,“黄泉路上的人。”
白大褂默了数秒,转左看看时榆,转右看看白辞易,最后冲他俩抱了抱拳,嘎嘎笑着走了出去:“二位好情趣,好情趣。”
“你别瞪我,不是我说的。”白辞易清清嗓子,疼的眉头都拧到一块儿,“别苦着个脸了你。我疼着呢,你忍心让我身心俱损吗。”
他声音低,眼皮发粘,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时榆没再跟他搭话,准备挪回自己床上休息去了。
“你那个,脖子那块儿。”白辞易的声音在身后嘟囔,黏在一块儿有点模糊不清,“蛊,取出来了没?”
“没有,明天就死。”
白辞易又闷闷地笑起来,声音越来越低,没多久就平息下去,只剩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时榆翻身上床,强势较轻的那只胳膊撑着自己半个身子缓缓往下躺。
是不是该回去了。
——
颜慎后来明白了高行那声好是什么意思。
他听完高行的回答,一声不吭,扭头转身潇潇洒洒地一路跑回自己的实验室。他已经熬了好几天,原本困得不行,打算先好好睡一觉。但这会儿他又不想睡了,只觉得人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像被人套头装麻袋狠狠打了一顿似的。
他不清楚自己在实验室里待了多久,出来的时候是小组里另外的研究员架着他出来的——他困得不行,差点一头栽地上摔死。组长把他一通好骂,赶紧找人把他弄出来了。
出门时候他垂着头,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方才的消毒换衣服他都抬不起手,是靠别人给他换的。他迷迷瞪瞪地跨出门,头脑昏沉地感觉自己好像被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随后他便两眼一闭,直接睡过去了。
再睁眼时他躺在自己床上。房间里还站了个人,抱着胳膊倚着墙,手里端了本黑色皮面儿的笔记。
颜慎木愣愣地盯着高行。他从来没在药厂的房间里见过他哥,这会儿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一直到高行合了本子,静静地对上他的视线,他才终于清醒过来。
哦,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