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歇睨着陈宫,淡淡道:“时至今日你还要诓骗我么?你如此迫不及待的让我出城,不就是为了让我陷入那曹操的包围圈中,从而迎曹操入下邳城么?”
“什么引泗水倒灌下邳,呵呵,依我看不过是曹操的诱敌之计,是他与你陈宫的里应外合!诱我出城!哼…你陈宫真当我吕布是匹夫不成?”
这…
听到这儿,陈宫的心彻底的凉了,他意识到,如今的局势已经是覆水难收。
输了,已经输了。
陈宫第一次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他的眼眸眯起,侧过脑袋不去看吕布。
他苦笑着感慨道。
——“可笑,可笑!哈哈…温侯,无双神将!”
——“吕奉先,你终究就是个匹夫!”
——“陆羽何许人也?当世隐麟,他最擅长的就是窥探人心,可你目光短浅,被他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你就是个匹夫!”
这话一下子就激怒了吕布。
吕布的手按在了佩剑上,他的眸子冷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哼…”到这份儿上,陈宫也无所谓了,他扯着嗓子大喊道:“雨季将至,曹营深挖沟渠,隐麟好不容易露出破绽,千载难逢逆风翻盘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却…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还敢言自己不是匹夫?”
陈宫气的破口大骂,如果…这一次的机会放过了,那…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嗖…的一声。
吕布拔出长剑。“陈公台!”
他的眸子里满是怒火。“混账!”
终究念及昔日里的情义,吕布没有挥剑向他,这是给彼此留下最后的一丝体面!
“哼”冷哼一声,吕布转过身,背对着陈宫。
他朗声道:“看起来陈先生在这牢狱里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传令下去,陈先生撑的紧,从今天起不许给他饭食,更不许给他酒水!还有,陈先生的家儿老小也一并羁押!陈先生的家产全部抄没!哼…”
“你…”
一听到自己牵连到家儿老小,陈宫就想要破口大骂,可想到如今的境况,他的骂还有意义嘛?
这一切从来就不是因为吕布,而是…而是那个早已把他们当棋子一步步戏耍的隐麟——陆羽!
输了,他败给陆羽了!
“陈先生,好自为之吧!”
踏踏踏…
低沉的步伐,吕布带着无尽的愤怒离开这牢狱,他下不了手,可他要对陈宫不闻不问,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先生…”待得吕布走远后,一干押狱快步走到陈宫的身侧。“军师何故激怒主公呢?主公生于九原,自小便与胡虏交战,对于他来说,除了军师与妻子外没有人可以信任,主公他早晚会想明白的,他离不开军师啊!”
这名押狱是跟随吕布一路走来的,也正因为如此,他看的最是真切。
陈宫于吕布,于下邳城的重要,不言而喻啊!
“迟了!”
“一切都迟了!”
陈宫的身体突然颤粟,他的瞳孔中满是遗憾与不甘,他回过神儿来感叹道。
“你们从今日起就不要在替我打酒了,他吕布是匹夫,而我陈宫也是愚夫蠢材,我不配做他的军师,他也不配做我的主公!”
——“一切…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留下这么一番话,陈宫闭上眼,沉默不语…
而这最后的一番话意味深长!
…
…
下邳城外,中军大帐。
此间,唯独曹操与陆羽两人,如今…十日已过,引泗水、沂水的沟渠正在全力挖掘,进度已经完成了七成,可以说…只差一点儿了。
而攻取下邳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期。
只等一场暴雨倾盆,开凿放水,倒灌下邳…让他吕布成为水中鱼鳖!
“陆司农,按照进度再有五日这沟渠就能够完成,而下邳城内传来的消息,果然吕布与陈宫彻底决裂,将陈宫押入大狱,甚至特地吩咐断其口粮!”
“若非一些押狱私自带给他一些食物,怕是陈公台已经一命呜呼了!”
提及陈宫的悲惨境遇,曹操的语气中竟平添了一分惋惜,想当初,他与陈宫也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啊,只是…两人终究是信仰不同,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哈哈…
曹操苦笑一声算是抹平了心头的这一抹感伤,他笑着说道。“无论如何,局势大好!只等暴雨倾盆,就能水淹下邳城,收复徐州,问鼎中原了!”
曹操的心情看起来颇为不错…
一切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陈宫被罢用,吕布不敢出城奇袭,沟渠的挖掘出乎意料的顺利。
这也让曹操心头提起的石头放下了不少,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恰恰在这时。
陆羽一句颇为不合时宜的反问,让曹操的心情再度蒙上一层阴霾。“曹司空?真的打算要引水倒灌下邳城么?”
呃…
这…
曹操有点懵,这计略不是你小子提出来的么?
怎么到现在,反而去反问他了?好像是他曹操提出要水淹下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