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不等这百夫长把话讲完,钟繇猛咳一声,他挺起了腰板。
“即刻派人告知韩遂、马腾等关中诸侯,就说朝廷任命的司隶校尉、长安郡太守钟繇来了,本太守请他们喝茶!”
一下子,钟繇的语气硬起来了,他的行动也果敢起来了,整个大书法家的气场全部凹陷而出。
——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这一次,关中抚军阀,纵不是为了功名利禄,不是为了家门荣耀,即便是为了能喜提一子,他钟繇也要放手一搏!
丫的!拼了!
“喏…喏…”
听过钟繇的吩咐,百夫长连忙去安排。
“等等!”钟繇却是喊停了他,尽管依旧被众人的目光凝望着身体的某个部位,可现在的他已经不在意了。
社死算啥?
被人知道他四十岁生不出儿子又如何?
只要能让他生出孩子,便是再社死十次也无妨!
“咳咳…”轻咳一声,钟繇严肃的问道:“小子,你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吧,陆统领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么?他说能治好老夫的男科之疾?”
呃…
这话直接把这百夫长问懵了。
好像,似乎,仿佛…是这么说的?吧?
…
…
泰山之中,一处山寨傲立于此。
山寨极大,在这磅礴的山间,不是一峰独秀,也不是三五成群,而是千峰万仞绵垣蜿蜒,似乎…每一座山上都有这个山寨的影子。
此间正是吕布部将臧霸与泰山军驻扎之所,蜿蜒山峦上的有三万余泰山军的甲士,似乎,称呼他们甲士,不如称呼他们为山贼更为贴切。
此刻,正直正午,无数山贼敞开衣衫,坦露着,任凭午后阳光照射在他们的身上,这都是一群粗犷的汉子。
呼…
一声轻吟,一处山崖前,一个身材纤细的红衣女子格外的醒目,在这满是糙汉子的泰山山峦中,她格外的惹眼。
只是,她的眼眸流转,表情复杂…
没错,她正是吕布的长女吕玲绮,十余日,她跟随臧霸叔叔好不容易逃到了这泰山,凭借着山峦之险的倚仗,凭借着泰山军优秀的山地作战经验,再凭着臧霸叔叔在徐州的名望,如今…总算是能喘出一口大气!
逃出生天了!
只是…
吕玲绮并不知道,现在的下邳城局势如何?她的父亲吕布,她的小娘貂蝉,她的妹妹灵雎,现如今是死是活?
绿…
整个泰山山峦树木繁茂,绿茵茵的一片,站在这朴实无华的绿色里。
吕玲绮的红,没有带来多余的色彩,反倒是平添了无穷的思念与担忧!
“大小姐…不好了…”
就在这时,臧霸匆匆的跑来,他的眉头紧紧的凝起。
说起臧霸,他曾经自成一方霸主,吕布征讨他,双方互有胜败,吕布钦佩臧霸的人品,臧霸佩服吕布的武艺,两人便化解仇怨,结为兄弟。
便是为此,义字当头的臧霸对吕玲绮,比对待自己的亲女儿还要上心。
他心知吕玲绮担心吕布的安危,故而…才刚刚回到泰山军,建立好防线,就亲自带人下山去打听。
可…打听的结果却是。
“臧叔父?可是打探到我父亲的消息?”吕玲绮连忙迎了上来,几日的担忧,让平素里大大咧咧的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极其敏感。
“打听到了…只是…”臧霸顿了一下,他的眉头凝起,还是如实告知吕玲绮:“下邳城四门洞开,曹军攻入其中,吕将军被俘,他…他被曹操杀了!吕将军…殒命,殒命在白门楼!”
——白门楼吕布殒命,曹司空问鼎中原!
消息早已经传开了…
整个街头、巷尾、酒肆、茶摊,谈论的都是这桩事儿!
无需太久…臧霸就已经探明,匆匆赶回第一时间告诉大小姐吕玲绮。
只是…
他的话音传出,毫无准备吕玲绮瞳孔猛地瞪大,心头一紧…
踏…踏!
她急退两步,双腿一个踉跄,若非臧霸一把抓住她的长枪,险些…吕玲绮就要坠入那深渊之中。
父亲?殒命了?
轰…
轰隆隆!
父亲殒命,这…这对吕玲绮而言,无疑是一重巨大的打击!
天塌了,这一刻,她感觉天塌了。
“父亲,父亲怎么会…怎么会殒命呢?”
“他…他可以投降啊?难道…难道他没有投降嘛?”
回过神儿来的吕玲绮急问道。
“投降了,可…”臧霸将他打探到的娓娓道出。“温侯明明已经投降,可偏偏魏续、侯成、宋宪、成廉他们四个叛徒…连翻劝那曹操…欲要致将军于死地!”
“还有…还有刘备,这个假仁假义的小人,他枉顾昔日里温侯辕门射戟救他的恩情,竟向曹操讲述起丁原、董卓、王允之事…以此激怒曹操…”
“便是为此…曹操他…他…他杀了温侯!白门楼上,刽子手一刀毙命,温侯无敌于天下,竟…竟陨落时不得全尸!”
声嘶力竭…
臧霸的话声嘶力竭!
而吕玲绮,她的胸口跌宕起伏,她的眼眸不断的睁大,睁大,再睁大!
她多么希望,臧霸叔父的话都是假的。
可…
可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啊…”
——“啊…”
凄厉的咆哮,对于十七岁的吕玲绮而言,这个打击太大、太大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唯独狂啸,以此去宣泄心头的愤恨与不平!
明明…明明父亲都投降了!
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还要杀掉他!
——“啊…”
又一声咆哮过后,“锵啷啷啷”…吕玲绮的长枪掉落在地上,枪声低鸣,吕玲绮则是蹲下身子,她的脑袋埋在双臂之中,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涌。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