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
“文”字大旗迎奉招展,五万重甲骑兵动地而来。
当…
文丑的这支五万人的大军杀来时,发现的不是严阵以待的曹军士卒,也不是那支威震九州的龙骁骑,而是…城楼上懒懒散散的守军。
他们没有弯弓搭箭,也没有拔出长刀、战戟…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城头,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更像是放弃抵抗了一般。
“哈哈!”
文丑笑出一声,是啊,面对这五万重甲骑兵?寻常人都会被吓傻吧!
刚刚念及此处。
——“报…将军,城楼下堆积了大量的金银珠宝、粮草辎重、古玩字画…堆…都堆成了一座小山!数都数不过来。”
禀报时,斥候的声音亢奋不已,他的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要知道,文丑的这支骑兵从很早起就追随他,他们一起打家劫舍,一起沦为流寇,哪怕如今成为了北境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血重骑,可…骨子里的匪气,只是埋没,从未丢去!
听到斥候这声音…
无数重甲骑士眼眸中都放着光,璀璨到极致的光芒,他们仰着头去眺望着那南阪城城池下。。
一地的辎重!
一地的金银珠宝!
还有粮食,有五铢钱!有字画!有古董!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曾经的盗贼,他们对物品的价值极其敏感,这些在城楼下堆放的器物…
随便一件都能值数万钱…乃至于,能换一年,甚至是几年的粮食!
足够回到老家去做一个富家翁了。
当兵?不就是为了那点儿军饷、那点儿粮食么?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满地的黄金,这是一个能改变人生、逆袭人生的巨大机会。
最、最、最、最关键的是…
城楼上的守军一副懒散、懈怠的样子,连武器都没有?这就是待宰羔羊么?
在这明晃晃金钱的诱惑下,在那松懈拉胯的曹营甲士的面前,几乎所有的袁营甲士心头都生出一个想法,捞上一笔…
然后…一波肥!
“你怀里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文丑的声音传出,吓了所有甲士一跳,也吓了那斥候一跳。
一下子,那斥候变得紧张了起来。
“是…是金子!”
斥候从重甲中取出金子,捧在手上让文丑看到,心里嘀咕着…文丑将军该不会要重罚他吧?
只是…
他想多了。
“哈哈哈哈哈…”
文丑大笑了起来,这五万重骑是贼子出身,他文丑又何曾不是土匪、强盗出身呢?
只有强盗最能理解强盗。
“哈哈哈…”文丑还在笑。“装多一点,塞满了…哈哈,这么多钱不装白不装!”
这…
哈哈…
文丑的话音落下。
这些重甲骑士们再无顾虑,一个个奋勇朝南阪城下冲了过去…
先锋军翻身下马,拼命的将这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揣入怀中,
后军看到前军如此吃相…心头顿时就不忿了。
凭什么这些金银珠宝,都被你们先锋军装走了?凭什么?
一时间,几乎所有袁军重骑均翻身下马!
只不过…
金银珠宝、名贵字画、珍奇古玩是有限的,反倒是那些锅碗瓢盆是大量的…人人都想要金银珠宝,人人都不屑于锅碗瓢盆,一来二去,自然便争抢起来!
这些人是强盗啊…
什么“先来后到”?
什么“传统礼仪”?在他们心头那就是个屁…为了争夺金子,他们开始骂娘,开始有肢体冲突,开始大打出手!
军纪、军令、军法…在这群绿林好汉的心头哪里有“金钱至上”重要?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整个五万重甲骑兵开始骚乱,所有甲士解鞍下马,军阵几乎完全瓦解…曹军没有杀过来,他们自己已经小范围的打了起来。
抢钱、抢粮食、抢珠宝!
这些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骑士们!
没有一个意识到,他们这边金银珠宝争抢的火热,城楼上…那一个个曹营将士眼眸中已经冒出了绿芒!
这是泛着无穷杀意的绿芒。
…
“呵呵…”城楼上,张辽笑出声来,“果然如陆公子预料的那般,文丑这骑兵是一支虎狼之师不假,却也是一支毫无底线的土匪、强盗!略施小计,就会一溃千里!”
闻言…
曹休点了点头,补充道…
“陆统领善于攻心,文丑麾下这五万重骑的心里,已经被他完全的拿捏住了…”
讲到这儿,曹休的手缓缓的扬起。
接下来的话,越发的严肃与一丝不苟。
“战机到了…”
是啊…
战机可不就来了么?
张辽与曹休彼此互视一眼…
“嗖”的一声,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转身往楼下行去,一干副将不明缘由连忙询问。
张辽却是一摆手。
“问什么问?刚刚不是嚷嚷着要上马杀敌么?如今,这上马杀敌的时候到了?你们一个个的反倒是愣着干嘛?”
霍…
张辽这话脱口,所有甲士一怔,紧接着…众人的眼睛均是凝起,他们看看南阪城下那毫无军阵可言的敌军…再看他们自己,这是要立大功的节奏啊!
“上马,杀!”
曹休没有那么多废话,战戟扬起…当即吩咐一干龙骁营骑士!
此时此刻…
龙骁营的骑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一个个提起那藏在身侧不远处的兵刃、套上铠甲…疾奔下城楼,就要翻身上马…杀敌立功!
敌人阵型大乱…
此消彼长,龙骁营的士气自然高涨,连带着…虎骑、豹骑,原本白马城寨的守军,更是一个个抖索起精神。
可笑的是…
哪怕城楼上一瞬间卸去了大量的兵马。
可…
城外那文丑的骑兵队伍们分毫没有察觉,他们还在斤斤计较…谁捡的金子多了?谁吃了大亏!
…
“轰隆隆!”
顷刻间,城门大开…无数骑士从城门中杀了出来。
——“杀…杀…”
——“杀!”
震天动地的声响从城门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