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郭嘉举起酒樽。“小弟求之不得…”
言及此处,郭嘉先饮为敬。
只是,饮下这一樽时,他的嘴角微微的扬起,眼眸中闪过一抹隐晦的“深意”,一抹别样的“意味深长”!
——三日后的九月一,大事可期!
…
…
曹营,官渡大寨,中军大帐。
一方桌案,曹操、许攸、陆羽三人分坐。
曹操坐于主位,许攸坐于客位,陆羽则是坐于侧面。
桌案上没有酒,没有茶。
只有清水…
可许攸丝毫不介意,他扫过这桌案,轻轻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曹操当先开口。
“子远哪,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太学第四年,咱们十几个太学生欢聚在洛阳‘云上’清艺馆!”
老友相见自当先去叙旧。
陆羽也没打断,饶有兴致的听,他知道许攸与曹操的关系匪浅,可究竟有多么深?这可不是从古籍文献中能够探寻到的。
陆羽很有兴趣。
“我记得…那一次‘云上’清艺馆的小聚,除了你、我外,还有袁绍、张邈、胡母班、种辑、伍琼等人…可如今,他们…要么身死,要么已经视同仇敌,往事如烟…让人唏嘘不已。”
曹操连连感慨道…
是啊…时过境迁…这些老同学中,袁绍与曹操视同仇敌;
张邈曾与吕布联合,背叛了曹操;
种辑卷入衣带诏,想要致曹操于死地;
伍琼投身董卓,却被董卓杀害…
就连曹操最好的朋友,胡母班也被袁绍杀害!
时过境迁,那些老同学中,竟没有一人还在曹操身边…
这难免让曹操一阵唏嘘。
“唉…”
曹操叹出口气,摇了摇头。
不过,叹气过后,他很快的振作起来,仰起头继续回忆曾经:“那时候,咱们在‘云上’清艺馆,你们每个人都在讲与我曹瞒有关的趣事!我记得那时候,张邈是第一个开口的,他说‘阿瞒前年学习射箭,校工去调整靶子,人家还没走开,他就一箭射了出去。校工吓得赶紧跑开,谁知那箭正射中校工大腿!’引得你们捧腹大笑…”
回忆到此处,许攸点了点头。“孟德呀,你可还记得,胡母班说你骑马却连人带马一起冲进水塘,练习驾车,车翻进沟里,练习弹琴,琴弦被拽断,声音难听得像磨钝刀!我那时听着只觉得孟德你怕不是一个‘混世魔王’?哪曾想,时过境迁,今日…竟是成为了问鼎中原的一个枭雄!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太学,可不止是仕途的通行证这么简单。
它更重要的地方在于人脉的搭建,一些太学生互相搭上同乡、同族、同学关系,是太学生们之间为自己搭建人脉的重要渠道。
在这个年代里,这种风气非常普遍。
“孟德呀…”许攸饶有兴致的问道:“哪怕时至今日,莪有一桩事儿依旧是始终不解。”
“子远兄不妨问。”曹操伸手示意。
许攸轻抿了一口水,旋即开口问道:“我记得,昔日里你月旦评求评后,曾去了趟南阳与袁绍、我相会,我至今有所疑惑,那一句‘君清平之能臣,乱世之英雄’当真是许攸所评么?缘何…这一条评语,袁本初看过后却是一脸的不屑?”
呼…
尘封已久的往事被再度提起,曹操闭上了眼睛,往昔的一幕幕跃然眼前。
“袁本初一讲起那‘月旦评’,就说许劭是欺世盗名,是蒙骗外地乡野之人,还说什么许劭要是生活在尧舜时代就不会被饿死,因为至少他还能当个巫师混口饭吃,可我曹操,堂堂大司农的儿子怎么也相信这个?他不屑于此评语,似乎…也并不奇怪吧?”
“真的是如此么?”许攸眯着眼。
两人聊到深处,愈发的意味深长,话中有话。
“你曹孟德混世魔王的名头?如何能让许劭如此高的评价?怕有人有意为之吧!是你父亲?还是桥玄桥大公子呢?”
提到了这儿…
曹操的眼眸豁然睁开,老友相见…自是少不得回忆往昔峥嵘岁月!
而这月旦评,这“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远没有世人眼中那么简单。
那时候,曹操因为曹家卷入“宋皇后”一案,被罢免顿丘令,同年,那也是“陆羽”,准确的说是“曹羽”刚刚出生的时候。
曹家从显赫的地位一下子坠入泥潭…
而那时的曹操正直仕途的关键时期,失去了父亲曹嵩这个大靠山,他急需一种其它的方式重新被朝廷启用。
官方的途径走不通,于是…曹操的恩师桥玄就为他谋划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君清平之能臣,乱世之英雄!
这评语,其实是桥玄写给曹操的。
而这评语就夹在一封信笺中,是桥玄托曹操将信交给许劭,许劭与桥玄是故友,如何…会不知晓他的意思呢?
于是乎…
曹操这“清平之能臣,乱世之英雄”的评语就传扬于世,袁绍不屑于民间求评,故而…听到此评语自是颇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