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干侍卫看到蔡瑁急冲冲的赶来军事府,纷纷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却是一言不发。
蔡瑁的表情很僵硬,他的面颊显得有些凌厉肃穆,快步走入其中,屏退了一干随从。
终于,步入正厅后,他关好门,这才转过身抬起眼眸望向主位上那个头戴斗笠的“女人”…
“二姐,你…你真是糊涂啊!”
蔡瑁凝着眉,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
他一边说话,还不忘一边关好所有的窗子,生怕隔墙有耳!
面前的女人卸下斗笠,却不是刘表的夫人——蔡氏,还能有谁?
她皓齿轻启,幽幽的呼出一口浊气,却是一言不发。
“诶呀…”
蔡瑁是急的垂头丧气直跺脚。“二姐呀二姐,你说说你,私下里豢养男宠也就罢了,总是去私会那些俊俏的后生,弟弟也从未点破过,可…可…”
“可你怎么就能怀上了呢?”
“刘景升都快六十了,这几年又嗜酒如命,哪里碰过二姐?这要是传出去,他总不至于猜不出来,这孩子是别人的吧?”
“二姐呀二姐,若是这事儿传出去,咱们蔡家可就…就…”
“唉…我是真丢不起这人!”
蔡瑁连珠炮似的开口…
他也是醉了。
两个姐姐,长姐嫁给黄承彦,矜持有礼,隐居世外,甚至能教出黄月英那样的好闺女。
怎么这二姐…就…就跟先秦时期的芈月似的,见一个爱一个!
这是放荡不羁爱自由?
爱了个锤子!
这事儿后果很严重,倘若让刘表知晓,那休了二姐还是其次,最重要的,蔡家的名声就全完了。
人言可畏,到时候…无论是襄阳蒯氏,还是荆州二线的氏族——“庞、马、向、习”,保不齐就要有所行动,锦上添花的人少,可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
到时候,这荆襄氏族的头把交椅?又要归谁呢?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二姐,你…你就不能打了这孩子么?”
蔡瑁提议道。
蔡夫人无奈的望向肚子。“药也吃过了,可这都几个月了,愣是怎么吃也掉不下来。”
她的一双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哪怕是无奈状,一双媚眼依旧是摄人心魄。
当然…
打不掉也是很正常的。
汉代的这种药本就效果不咋样。
当年王美人怀汉献帝刘协的时候,她就预感到大难临头,就差把这种药当水喝了。
可“婴儿刘协”在王美人的肚子里,照样茁壮成长,百毒不侵!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气运加身…
这些外在的药物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呵呵…蔡瑁就差呵呵了。“二姐…二姐…唉…诶呀!”
他已经就要崩溃了…
“唉声叹气的干嘛?”蔡夫人凝着眉。“打也打不掉,我都快烦死了!”
她缓缓起身,扶着墙向前走了两步。“现在才三个月,还看不出来,若是再等两个月,就彻底瞒不住了,我来寻你是想办法的,不是抱怨的!”
“二姐…”蔡瑁嗓子里“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他甚至都不去问那狗男人是谁?
一来,他觉得他姐都不知道!
二来,问了也没用!
“二姐,这事儿你都做出来了,你就说怎么办吧!要不要告诉大姐?”
“告诉她?那黄家知道了,整个荆州就都知道了。”蔡夫人语气冷冽。“这样吧,暂且让那老不死的加些‘药剂’,让他继续病重在床,不能旁生枝节,之后怎么办,咱们都想想办法!”
她口中这老不死的自然指的便是荆州牧——刘表。
至于办法…
蔡夫人现在心都是乱的,哪里有什么注意,她得冷静下来。
“要不要…”蔡瑁提议道。“要不要,咱们密信北方的魏王呢?”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蔡瑁连忙加重了语气。“我听闻那白马侯陆羽已经让龙骁营在徐州东海郡操练水军,如此看来…大魏南下在所难免,荆州纵然是挡,也是螳臂当车…不如…趁着这个机会…”
说话间,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意思,意思再清楚不过,杀了刘表,然后献了荆州!
这…
蔡夫人心头“咯噔”一响,真的要对刘表痛下杀手么?
她纵是毒,却也不容易下这毒手!
当即她伸出右手,“容我回去想想…”
她的确得好好想想,她倒是不在乎荆州的归属,她在乎的是她与这肚子里孩子的归属,当然,还有琮儿的归属!
久闻曹操好人妻…
可…她属于带球的人妻?曹操能接受么?
唉…
长长的叹出口气。
蔡夫人的心头波涛汹涌,难以平复!
…
…
荆州,新野城。
衙署后面的草棚,门外是一大片空地,堆着一捆捆草料。
马厩中,一匹白色的马儿,看起来并不是很有精神,但…刘备却在亲自喂他草料,连带着,将一桶水提来,慢慢的卷起袖子去给马擦洗身子。
这马儿似乎很听话,一动不动,很是配合。
而近来,刘备因为报纸的缘故,心情不佳,经常与“的卢”马相伴,似乎这马儿反倒是成了能倾听他心头苦涩的挚友!
“主公又在给‘的卢’擦身子了!”
忽的,一道声音骤然响起…
说话的是诸葛亮,他缓缓走入这马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