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天銮的第一反应,是兰无关得了什么法器,能够随意幻化自己的容貌,能够轻易地易容成另一个人。
这么想着,缉天銮右手手指藏在衣袖内微微律动,一个法阵迅速完成,淡粉色的光芒笼罩着他的眼睛,他继续紧盯着面前这个人,发现他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怎么了,哥哥,怎的还要用【万象归一】这么复杂的阵法来观察我呀?我可没有易容哦,也没有使用法器,这就是我真正的样貌。倒是前几日,兰无关的那张脸,是我用法器变化所得的呢。”
缉天銮愣了。
面前这个人,不是兰无关?
那他到底是谁?
等等,如果他真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哥哥,不必再猜啦,看到哥哥今日各种表情,已经满足了弟弟多年来的愿望了。哥哥请进吧,今日这别院内,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今日,我便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哥哥。”
缉天銮皱紧了眉,他确实很疑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君入瓮?
我便入一次试试!
缉天銮随他进入大堂,“兰无关”挥手点亮了满堂的蜡烛,像是要显得自己接下来所做的事情都是正大光明一样。
“哥哥,想必国师告诉过你,你有一个孪生兄弟,就是我。”
“师父说,他救我之时,另一个婴儿,已经死去多时了。”
“不错,那个婴儿,确实死了,而且是为我而死。”
“是安王救了我。其实,当年,安王比兰极兴更早地认识了我们的母亲,并且对母亲动了情。安王那次,在山中狩猎,被母亲所救,暗生情愫,但是母亲却并未对安王动情。那时候,安王就邀请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兰极兴,帮他做一场戏,让兰极兴扮演恶徒,掳掠了我们的母亲,然后安王再去英雄救美,这样一来一往,希望母亲能对安王动情。”
“可万万没有想到,兰极兴扮作劫匪,劫走了我们的母亲之后,我们的母亲在匪窝却丝毫不见害怕,反而安慰那些扮作匪徒的士兵,想要引领他们向善。兰极兴觉得甚是有趣,就扮演了一个身受重伤、在匪徒中也被欺凌的劫匪,看着母亲一次次为他挺身而出,渐渐为母亲着迷的无法自拔,最后,他对母亲表露了真实的身份,表达了对母亲高尚理想的欣赏。然后母亲对他许诺,若有朝一日他做了那子佛的王,她就愿意做他的王后,与他共同治理这个天下。”
“安王爱而不得,反而被兰极兴截胡了,心中怒气难消,后来虽然成婚,但是一直关注着母亲的事情。巧的是,母亲诞下我们的当天夜里,也就是母亲出逃的那天夜里,安王妃也生了一子。安王连夜带着他刚刚出生的儿子,去追了我们的母亲,同时一路上为母亲清理追兵。但是,等追上之时,母亲已经气息奄奄,请求安王保护好我们。可惜安王只有一子,他答应母亲,虽然只能带走我们之中的一个,但他一定用最好的一切来抚养他。”
“他用他的儿子,换走了我。同时,他以自己的儿子为祭品,强行将你体内的兰氏血脉,吸进了我的体内,因此,实际上,我的体内,流淌着百年来,最为强盛的兰氏化龙血脉。”
“但是,没有人想到,都城天罚第一大家,槐家的独苗,被赞誉为年轻天语天罚第一人的槐牢透,竟然也对母亲有情,他晚到一步,就走了你。但是,哥哥,你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才对,毕竟你身上的血脉之力,都到了我的体内。不知道国师大人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能够成为屠龙级天罚,并且比我还要更早地成就屠龙级,安王叔叔和我,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把我救走之后,安王忍痛杀了刚刚为自己诞下男婴的王妃,一周后,对外宣布女婴诞生,王妃难产而亡,那个女婴,就是我。从此二十年,我为了防止被别人识破身份,一直扮作一个女人——安阳郡主,兰熙岳。”
“直到两年前,兰无关一次次作死之后,竟然做出了谋逆之举,安王叔叔屡次上奏,劝兰极兴留下兰无关的性命。兰极兴多方考量,最终还是觉得,化龙血脉太过珍惜,不舍得将其杀死,只是发配边关。那时候我就知道,我成为一个名正言顺的王子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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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跟着押解兰无关的军队出了城,一直在寻找着杀了他取而代之的机会。但是兰无关心计颇为深沉,这些押解他的人,虽说大部分是兰极兴派来的,但是少部分几个说得上话的,都是他安插进来的亲信,一路上,他们绝不抄近路、走小道,而是一直走官路,好像是生怕有人暗中埋伏一样。”
“不过,还真的要感谢你那个睚眦必报的小师妹了。她似乎是养好了伤以后,从王都一路追着兰无关的踪迹,赶上了押解兰无关的部队,想找机会伺机下手杀了他。毕竟,她以自己的身体犯险,就是逼兰无关原形毕露,想让兰极兴处死他。没想到在安王叔叔的干预下,兰无关这还不死,以她的性格,确实是会自己追出来动手的。”
“她的阵法天赋,真的是万中无一。我苦苦无法下手的千人部队,她只是一个法阵,就能涵盖所有人,让他们尽数睡去,这其中,有甲级天罚,乙级天罚,也有下三级天罚,她对每个人施加的法力都不相同,这施法的精妙程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就躲在远处,用【鹰眼】,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所有人的中间,亲手拿出当时她剖开自己肚子的那把刀,剖开了兰无关的心脏。然后她又从香囊里取出一张法阵,放在了兰无关的身体上。法阵离手之后,嘭地燃起了幽白色的火焰,那火焰一瞬间吞没了兰无关的尸体,瞬息之间,兰无关就化作了一滩白灰。”
“兰熙岳”一边说着,一边回忆着那时候的场景,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