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作所为想的都是在他落败后,如何叫她全身而退,而非是该怎样利用她,利用陇西,尽最大可能增添自己的胜算。
赵妨玉的目光在那封和离书上扫过,再看周擎鹤,发现他眸中有一瞬怅然。
赵妨玉心疼他的同时,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她没有看错,周擎鹤果然是个比三皇子值得托付许多的人。
赵妨玉并不扭捏,当即接过那封和离书放进自己的妆匣里。
她的妆匣极大,多层设计,内外暗格数不胜数,周擎鹤亲眼看着她用了一遍,才知道这东西被她藏在哪一处。
转过身,赵妨玉也真诚的对着周擎鹤行礼:“多谢夫君。”
她们虽不会洞房,但该有的都有,这一声夫君赵妨玉唤得轻松。
于她而言,这声夫君喊得跟战友没什么差别。
却叫床榻前的周擎鹤红了脸。
空气无声焦灼起来,赵妨玉喊来素惹,帮自己一点点拆去头冠,
周擎鹤叫人点起灯盏来,自己坐在床边看书。
白纸上的字小小的,密密麻麻,平日里最喜欢看这些,但如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黄豆大的字迹仿佛都一瞬之间活了活过来,变成数不清的蝌蚪,绕着周擎鹤乱转,他眼神都是恍惚的。
屋子里摆的是赵妨玉的嫁妆,一扇六折的檀木屏风,内里叫周擎鹤砌出来一个澡池子,左右悬挂两个铃铛,左边的金铃响,竹筒里便出热水,右边的银铃响,竹筒里便出冷水,池子底下还有个洞眼,不知道如何设计的,但赵妨玉猜这多是放水用的。
倒是比家里洗澡还方便些。
正院建的大,连带着卧房也大的很,赵妨玉在一头洗漱,周擎鹤只能听到隐约的水声。
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那水声反而声声入耳。
满脑子都是些不该想的东西。
伸手去倒了杯凉茶想要换一换,结果倒出一壶清酒……
周擎鹤:“……”
赵妨玉洗漱的还算快,毕竟偌大王府只服侍他们两个主子,实在清闲。
素惹替她擦头发,边上有炭炉,春芍替她涂抹面药,自制的精油,还有一些大娘子送来的护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