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日子不算难捱,赵妨玉养着养着便等到了华鸾长公主。
彼时赵妨玉坐在院子里休息。
风卷残书,赵妨玉笑着逗弄站在小石桌上的狸奴。
欺霜赛雪的指尖透着一点几不可察的粉。青丝松松挽,一根紫藤花样式的大步摇轻轻摇荡,越发显得动人。
生了病,赵妨玉便不爱戴那些金玉首饰,总觉得头皮发疼,这些绸花绒花一类轻巧的,她近来倒爱的很。
华鸾长公主一路跟着春芍缓缓行来,穿过精致的游廊,最终在一处荷塘边的院子见到赵妨玉。
这院子是专门赏景的,墙外有不少花窗,赵妨玉察觉到华鸾长公主的视线,抬眼望去,一阵风来,吹起边上木芙蓉的花瓣,恰好落在她那狸奴身上。
吓得狸奴打了个激灵,一下跳入赵妨玉怀中。
华鸾见赵妨玉养得还算不错,也稍微放了些心。
赵妨玉的性子还算对她的胃口,华鸾长公主知道赵妨玉有城府,但她还是会在赵妨玉撒娇卖痴时,忍不住纵她一回又一回。
谁不喜欢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站在你身边,捏着你的手姑姑长姑姑短?
赵妨玉嘴甜,从不会做些让人难办的事,这样让人欢心又知道分寸的孩子,纵然有几分城府也不打紧,不过自保手段而已。
若当真半点手段也无,华鸾还要嫌弃这人蠢的连话也听不明白。
华鸾坐在赵妨玉身侧,看赵妨玉抱着怀中的狸奴一下下抚摸,只当她是伤怀,便劝解道:“你和鹤儿都还年轻,你们才几岁?孩子总会有的。”
赵妨玉摸狸奴的手一顿,随即便知道华鸾长公主这是误会了,也不解释,只跟她说:“我听姑姑的。”
华鸾长公主笑的真心了几分,牵着她身后那几个同样还在养伤的丫鬟,面容不由沉了下来。
“你这回实在是遭了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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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妨玉也觉得自己是遭大罪了,要不是有春芍她们几个,说不定那小臂骨裂,脸上留疤的人便成了她。
“我当时真是怕也怕死了,幸好她们几个将我抱在里面,否则还不知要伤成什么样。”
两人扯了会儿闲篇,渐渐进入到正题。
大长公主也不是来找赵妨玉说闲话的:“鹤儿可给你传过消息?约莫什么时候回来?你如今伤成这样,他当真看也不回来看看?”
赵妨玉眼底眸光一闪,唇角扯出一抹苦笑:“王爷的性子,姑姑比我清楚,他若是决定了什么,那便是九匹马也拉不回的。”
“别说信了,口风都没带回来一个。”
口风倒是带回来了,但赵妨玉没必要对华鸾长公主说。华鸾长公主暗暗咋舌与赵妨玉与周擎鹤看上去情深似海,私下竟然如此淡漠。
不过老二和老三终有一争,老二借题发挥是最好的选择。
赵妨玉抱着怀里的狸奴似有所思:“只可惜快要到我生辰了,不知那时王爷能不能回来。”
周擎鹤在刑部大牢也是恶心人,查案他查不得,一应都有皇帝人在操办,他也就是盯着那些人别耍手段而已。
牢狱之中,即便送去再多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家里舒服?
赵妨玉也想着让周擎鹤早些回来。又是庭杖又是大狱,哪里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事?
但周擎鹤肯定不能自己想出来就出来,所以赵妨玉才会在这样要紧的时间,接下华鸾长公主的帖子。
周擎鹤就是一块烫手山芋,他不想住刑部,刑部更不想留他。应当是那位刑部官员的内眷求到了华鸾长公主头上,才让长公主来探她的口风。
赵妨玉自然而然的把话递到长公主手上,长公主浅浅一笑:“你家王爷最知道心疼人,必然会回来陪你的。”
聪明人闻弦而知雅意,赵妨玉提一嘴,长公主便找到了现成的由头。
不论夫妻俩感情和睦与否,刑部都有了足够的理由送人出去。
“说来我新得了一份香露,南诏来的,姑姑闻闻,这味道竟是有些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