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妨玉等的就是崔雪言这句话。
“那若是长公主只占股份,不参与世家之间的一切呢?”
崔雪言:“……怎么可能?”
赵妨玉没有错过崔雪言眸中闪过的一丝错愕,唇角不由勾起,衣衫上顶级苏工绣的芍药,夺不去她半分容色。宛如琉璃一般的眼眸,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墨色水晶,里面流动的墨色水液带着点点星河般的光点——不过是阳光映射,也美的目若含阳,浮光跃金。
“我能承诺,长公主不参与任何铺面事宜。”
赵妨玉当初许诺给华鸾长公主的,也不过是这大生意里的半分利而已。
这是重创杨家,安抚皇室的手段,也是赵妨玉与世家谈判的诱饵。
崔雪言直直盯着赵妨玉那双好看到极点的眸子,赵妨玉任由她看,甚至不嫌事大的举起三根手指,艳红色的唇比过世间无数红樱,一张檀口张合两下,说出了世人最惧怕的歹毒誓言:“我赵妨玉对天发誓,今日若有不实之言,出了这道门,便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崔姑娘若是不信,我还可以再加一道,若我叫长公主参与进来,叫我此生再赚不到一钱银子。”
赵妨玉态度一般,言辞极其诚恳,诚恳到崔雪言都不由噎了一下。
无她,这誓言太毒了。
前有五雷轰顶,后有穷困潦倒。
赵妨玉看着崔雪言的眼睛,不闪不避,任由她打量。
她就坐在这里,能让崔雪言看出一丝心虚算她输。
她确实是没说过一句假话,只是真话没说完而已。
再者,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祖国妈妈从小教育,要科学民主,至于神佛,个人按需信神。
毕竟纵观历史,也没看见几个历史名人是因为发誓做不到,而被雷劈死的。
可能有,但不重要。
熹贵妃都没事,她一定也没事。
赵妨玉脑海里思绪转的飞快,想到了有趣的东西,面上的笑容都愈发真诚几分。
弄的崔雪言还有些不好意思。
崔雪言也没想逼赵妨玉发誓,但她发的这样快这样毒辣,一时间让崔雪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索性重新点了一杯茶上送给赵妨玉:“王妃娘娘不必如此,真实与否,只在心中,不在唇舌之上。”
神明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日日去寺庙里的人那样多,也没见佛祖叫人事事如愿。
可见神也不是时时灵验的。
不过赵妨玉如此笃定,必然经得起查证,长公主只分红不经营一事,应当不假。
不过事情既然谈的下去,那剩下的,便好做许多。
为了防止引起锦衣卫的注意,赵妨玉光明正大的与崔家签了契书。
崔家从十四州与千金楼进货,从十四州调派人手,前往清河,参与店铺经营。
十四州离开了一批小姑娘,又迎来了一批新的卖货女郎。
清河当地,崔家几位娘子的陪嫁铺面之中,纷纷上了不少香露。
从前想要购买香露,只能前往京城,如今在崔家的铺子也能买了。
这东西价格与京城一致,不过货物是就近运来的,还有不少赚头。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赵妨玉从崔家离开,崔雪言敲响崔子敏书房的门,没等崔子敏说话,便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到圈椅上,长叹一声。
崔子敏好笑道:“怎么,谈不拢?”
崔雪言摇头,有些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方才与赵妨玉坐在一处时,她是端方有礼的崔家女,如今她就是被哥哥推出去做拔苗助长的小白菜。
崔雪言白了崔子敏一眼,想起赵妨玉,又生不起气来,只能无奈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好像比我多一个脑子。”
前面说话弯弯绕绕,一会儿鱼翅熊掌,一会儿茉莉酥风味小饼,各种隐喻齐齐上阵,后面再是长公主与世家,绕的人头晕脑胀,最后她暴露底线,赵妨玉答应的爽快,爽快到她有种……被人耍着玩的错觉。
仿佛赵妨玉早已洞悉一切,她所以为的底线与坚持,在赵妨玉眼中,宛如暗夜举火一般显眼。
崔子敏走过来敲敲崔雪言的脑袋,嫩白的皮子立刻红了一块,崔雪言烦的厉害,趴在桌上捶了一拳崔子敏的腰,他佯装无事的侧过身道:“你当她的十四州是怎么开起来的?”
大梁厚嫁之风兴盛,但谁家小娘子出嫁,不是几十台上百台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