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和气含笑,请她代为问候老王妃,更亲自送到门下,八福晋再三请她留步后,才让青莲跟去。
客人离去,屋子里静下来,毓溪回到暖阁,见丫鬟收拾茶碗,方才八福晋喝了一口的茶,这会子还冒着热气,这一来一去,也太匆忙了。
不久后,青莲送客归来,站在炭盆边烤火,搓着手说:「今日日头虽好,外头可真冷啊。」
毓溪问:「那个叫珍珠的丫头,你瞧着怎么样?」
青莲把身子烤暖后,才来到福晋身边,说道:「奴婢早就打听过,且不说品性,这宫里能捞着看守闲置殿阁的差事,很不容易,因此她怎么都是个机灵的人,是知道巴结讨好的。」
毓溪笑道:「你见她看我的眼神,有没有几分恨意?」
青莲说:「您只是出主意找到了被调换的嫁妆,问责定罪,以及最初将四公主嫁妆掉包的人,并不是您。她既是个聪明人,就不该钻牛角尖单单恨您,更何况,那日的功劳,都是桃红的,桃红就没放在心上。」
毓溪道:「我没料到,八福晋会带着这个丫头上门,许久不见,人虽然瘦些憔悴些,想来是累的,可眼神气质有了很大的不同。八福晋被惠妃那样磋磨,不仅没被压垮,还越发长本事了。」
青莲分析道:「奴婢觉得来者不善,八阿哥对四阿哥有感谢之意,真真假假四阿哥心里知道,八福晋要维护丈夫的体面
,也就不得不来登门道谢。但这样的正经事,居然顺路带过,奴婢觉着,不像是来道谢的,反倒是来膈应您,故意不把四阿哥府放在眼里。」
「听姨母说,满月宴那晚,八福晋着急忙慌地跑出去,连恭亲王福晋都看不惯,说她没规矩。」毓溪满不在乎地笑道,「兴许人家是小,是不懂规矩呢。」
青莲摇头:「您有所不知,能去看守空置殿阁的宫女,比起别处的宫女来,要学的规矩更多,只因一年到头宫里的节庆祭祀,她们要自行张罗供奉。八福晋从前不懂,兴许没人教,如今这丫头到了身边,就有出主意的人了。」
毓溪说道:「那么这登门拜访,该先送拜帖的规矩,八福晋不是不懂。而我与她并不亲近,比起其他妯里,几乎没什么往来,怎么也到不了能随意窜门的亲密,这些她都知道。」
青莲点头:「奴婢瞧着八福晋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往后还是少见面的好,下回若再这般无礼地登门,奴婢就替您回绝。」
毓溪低头摸了摸肚子,说道:「今年皇阿哥们开花结果,从大阿哥到七阿哥,连我这样艰难的人都怀上了,唯独八阿哥府里毫无动静。方才她夸我气色好,我可不敢和她说这些事,硬是将话题扯开了。」
青莲连声夸赞:「您做的对,四阿哥与八阿哥在朝廷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女眷,能免则免吧,那一位,实在不讨喜。」
此刻,马车离开四阿哥府,并没有朝着安王府的方向走,那不过是八福晋的借口,她只想完成道谢的任务,给胤禩一个交代,对于乌拉那拉毓溪,多看一眼,心里都不好受。
「福晋,您这样匆匆拜访,回头如何向八阿哥交代?」
「交代什么,妯里之间亲近罢了,我自有说辞。」
珍珠忧心道:「可四福晋那样精明,还有那位青莲姑姑,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您走后一定会议论这件事,奴婢觉着,您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八福晋冷冰冰地看着珍珠,嘴角轻轻一扯:「我做什么了,登门道谢,还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