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王八蛋,该杀!”朱樉骂道。
“当时,皇祖膝下四男两女,父皇也在其中。全家大小八张嘴,没有土地,没有粮食,日子过不下去。然而皇祖更担心的是,那些税吏眼见家里没了东西,便会打起人的主意……”
“他们竟敢?”朱棣拳头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
“于是,皇祖带着全家从泗州逃亡,辗转来到临濠。在临濠虽然没了税吏的逼迫,但完全陌生的他乡之地,举目无亲,真可谓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最要命的是,与泗州的时候一样,咱家没有土地。”
“那爷爷奶奶是怎么熬过来的?”朱棣追问。
“那时天下大乱之势已现,再加上各种天灾,好些土地都荒芜了。皇祖找了个僻静的无主之地,下了大力气开荒,终于有所收获,一家人不用再饿肚子了。”
“本来想凭这点土儿地,勉强度日,哪怕有一天官府的人来了,只要确认了土地权属,交税也是天经地义。可是,来的不仅有官府的人,还有自称是土地所有者的人。”
“那人看上了皇祖好不容易开垦的荒地,想要以物归原主的名义无偿占有。皇祖当然不愿意,可是他们官绅勾结,拿出了所谓的凭据,逼着皇祖归还土地,否则就要抓去坐牢。咱们家在临濠是初来乍到,又是贫民百姓,哪里对抗得过官府。就这样土地没了,一家人的口粮又没了着落。”
“皇祖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不断地寻找新的无主荒地,开垦种庄稼。大伯父、二伯父见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成人后就入赘别家,大姑也被皇祖送与王家做了童养媳,二姑嫁给了表哥的父亲李真。只有三伯父、三伯母和父皇留在家中。父皇小小年纪就去给地主家放牛,没有工钱,但能管一顿饭,也算减家庭负担。”
“可恨的是,咱们家每次把新地伺候熟了,有了收成,所谓的主人就来了,硬把土地收了回去。如此循环往复,直到皇祖考妣去世,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块儿土地,甚至连下葬的三尺之地都没有。三伯父和父皇到那地主家跪求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得到半尺黄土。多亏乡邻有位好心人,给了一小块儿荒田,皇祖考妣才得以入土为安。”
“大哥……”朱棣呜呜地哭了起来。朱樉、朱棡也有些哽咽。
“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在。待父皇成就霸业,皇祖考妣已仙逝多年,为感念皇祖考妣的养育之恩,特重修坟茔。陵园宏伟、四时祭享、亲临祭拜,是父皇对皇祖考妣生前没有享福的一种补偿,也是对自己不能尽孝于膝下的一种安慰。”
“咱们家从一介贫民跃升为天下之主,有赖父皇的艰苦奋斗,这其中也少不了祖宗的庇佑。父皇常说,咱们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咱们的爹是皇帝,所以从小就高居云端、锦衣玉食,不像他小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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