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钟又凝第一次从殷时律的眼中,看到了比死亡还要绝望的绝望。
这一刻钟又凝明白,殷时律此刻只是一个失去了爷爷的小孩。
没有什么比这还要痛苦的事情了。
钟又凝心脏微微钝痛着,生平第一次看到殷时律的眼圈如此之红。
殷时律抱着骨灰盒走出来后,就上了车内。
火化完毕,下面一步就要去墓地埋葬了。
一路上,钟又凝始终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她将车子路过的风景全都看了一遍,深深的记忆在了大脑里面。
钟又凝心里在暗暗的想着,此刻殷丛山也就在车里面,只要她看了这些风景,殷丛山应该也看到了吧。
这么一想,钟又凝心里非但没好受,反而更难过了。
墓地的路上,风景都无比的美丽。
可是这样的风景,殷丛山永远也看不见了。
他永远都要深埋在地下了。
从殡仪馆行驶到墓地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还是比较远的。
车队一路行驶,每一辆车里面都是寂静无声。
仔细听,还有隐隐的压抑着的啜泣声。
钟又凝下了车,小雨越下越大,不禁要撑起了雨伞。
殷丛山的墓地风水极好,被绵延不绝的山环绕着,背面是冗城最大的江,地势很高,虽然地处偏僻,但站在那一望就可以看到整个冗城的景色。
钟又凝觉得眼眶有些热,爷爷在这里长眠也挺好的。
殷时律下车,按照规矩将骨灰盒亲自放在了墓碑的下面。
做了最后的送别之后,装有骨灰盒的狭窄空间就封上了。
殷丛山,也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爸……”
殷海双膝跪在地上,眼泪不断地流出来。
“爸……你在那边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不用担心我,更别担心殷家。”
“下辈子还是不要做我的父亲了,太累了,您替我操心了一辈子……”
到底是血缘,无论殷海有多混蛋多么的玩世不恭,多么的不孝顺,在这一刻他是真心的很痛苦。
很不想失去殷丛山这个老父亲。
可惜,人就是这样,总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