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一惊，他仿佛从哲宗那句冷漠的向太后中听出了森然杀机，忙说道：“还请陛下慎言，太后到底是先帝的皇后，陛下的嫡母，纵使她拥立端王，到底也没做出实质性地举动。官家若要处置太后，恐怕会遭天下非议……”

哲宗笑了：“章相公说笑了，我难道会害太后性命？赵佶昏庸，也不是太后教的，只是赵佶的上位离不开向太后的帮助，总不能轻易过去。”

他意味深长地说：“太后既为了一己私利，拥立无德天子祸乱天下，总要付出点代价。但她到底是太后，侍奉过先帝，便让她吃斋念佛，为先帝祈福吧……”

章惇凛然，这是要软禁向太后？国朝以孝治天下，很难不露风声地达成此事。

哲宗看他面露难色，微笑地说：“章相公不必担心，说不得用不着我出手，先帝就能解决这些问题了。”

章惇心里一松，是啊，神宗皇帝想必已经知道了此事，他对太后会是什么态度？

皇帝废黜有过错的皇后，总比皇帝对自己的母后动手要简单百倍，也不用背上坏名声。

只要废后，那向氏就不会成为太后。

哲宗说道：“章相公，以太妃的德行，不知可堪皇太后之位？”

章惇苦笑，心道果然来了，官家到底还是把朱太妃受过的委屈记在心里了。

朱氏侍奉先帝，育有五位公主，两位皇子，累进为德妃。

按理说她生了皇帝，应该被尊为皇太后才对。

但当时有高太皇太后和向太后，朱氏只能屈尊为太妃。

这也就罢了，朱太妃作为皇帝生母，在宫中可以称得上一句憋屈。

高太后对她极为不喜，朱太妃护送先帝灵柩时，大臣韩绛对待这位皇帝生母毕恭毕敬。

高太后听后却勃然大怒，斥责朱太妃不配受韩绛的礼遇。

朱太妃哭着向太后道歉，有溜须拍马之辈见状，竟罗织朱太妃罪名，想要处置朱太妃。

就算朱氏不是皇太后，可身为先帝的德妃，今上的生母，难道竟受不得一个大臣的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