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星本不想再麻烦他,刚要推辞,却见他在接近马车时,那宽广平满的印堂之上,忽而巷路气晦,祸患风云,分明暗藏血光之灾。
她顿了顿,转而道:“有劳。”
这几日钟公子对她不怎么言语的淡漠性子也算有所领教,本预想着她会拒绝,倒没料到她如此爽快答应,不由扬眉,抬手道:“请。”
岁星与他共乘一辆马车,车内的空间十分宽敞,相对而坐也并不会觉得促狭,车厢内饰华丽奢侈,镶嵌许多价值不菲的明珠,窗牖被玄色丝绸遮挡,微风拂过,隐隐露出马车中人一线剪影,引人探究。
“陵郡因境内连绵不绝的陵山而得名。此地毗邻澄江,气候四季如春,河流交错,湖泊密布,商埠和码头众多,贸易繁盛。春可在西宁谷里赏绿踏青,夏可在芙蓉潭前避暑玩水,秋可在南山寺外悟色煮茶,冬可在镜泊湖旁戏雪赏梅。”钟公子娓娓道来地介绍,“不管姑娘心中向往何种景色,或许都能在此地寻得寄托。”
岁星点头应和:“听起来,陵郡确实人杰地灵。”
钟公子微微笑了笑:“看姑娘应该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士,所经之地必定繁多,但陵郡的风光,足以称得上冠绝天下。有机会的话,钟某愿为姑娘一一引荐。”
二人不咸不淡地你一言我一语,打发着旅途中无聊的时光,如相交淡如水的朋友,既不过分热情,也未显得冷场。
马车在林间小道上稳步前进,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岁星忽感心念一动,当即掀开马车的前帘,对车夫道:“停车。”
车夫听闻,不明所以地勒马,马儿受力,在原地抬了抬前蹄,而后顿住脚步不再向前。
见钟公子并未发话,车夫一时犹疑:“姑娘,发生何事?”
与他话音一同响起的,是猛然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箭矢破空声,岁星立刻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到马车厢内:“小心!”
随即,苍云剑鞘在她掌间旋转一周,如同密不透风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几道箭矢射入马车后便被快速击落。
但是,更多箭矢如急雨般接二连三钉在车厢的四壁。
眼见四处的裂缝越来越大,人在马车中闪转腾挪,渐有捉襟见肘之感,岁星左右望了望镶金嵌宝的车厢,征求它的主人的意见道:“我能把这车炸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