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院中寻你,发现你不在,问了你的婢女才找过来的。”
“听说昨日太后回宫了,她有没有责怪你擅用范且?”我抬头关切的看着他。
“未曾,这段时日我与母后的关系比较淡漠,她虽不关心我,倒也没有过多责备。”阿稷慢慢的说道。
想来太后,怕是还不知道范雎将来会成为她的拦路石吧,若是知道了,哪能这么容易就轻轻放过。
“阿稷,人活这一世,不能如意的事情会有很多。不论父母子女还是夫妻兄弟之间的关系,皆是如此,只要我们自身在这段情感中做到问心无愧,就无需特别在意结果如何。”我知道他心中郁闷,只想着能开解他一二。
“世人若爱我五分,我便报之以十分真情,世人若弃我于不顾,又何必苦痛流连。”我望着他关切的说道,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僭越了。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找补时,阿稷却抢先一步又将我拥入怀中。
“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些,媛儿。”阿稷紧紧的搂着我,声音有些激动:“他们只叫我宽容、仁孝、大度,却不知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会痛苦,会难受,会愤怒!他们想要的,只是庙里一尊泥塑的菩萨,而非杀伐决断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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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中大为震惊,原来阿稷什么都明白,他并非是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他的心中,或许早就有了争夺的心思。
这样也好,早有预谋,总比突然的奋起反抗更为稳妥。
“媛儿相信阿稷,一定会成为那宝座上、受万人敬仰的帝王,造福百姓,青史留名。”我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除了这些,我想要的,唯有一个你,媛儿,我要你此生都陪着我,直至问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其余的,只待后世评说。”阿稷双眼深沉热切的注视着我。
他在向我许诺,能和他顶峰相伴的,只有王后之位。
他想将这世间最尊贵的荣耀给我,这是他作为一个君主,对思慕之人满腔的爱意与真诚。
我真是,何德何能,让他何至于此啊。
“阿稷,我从未想过要索取那么多,只要能陪在你身边,身份地位我并不在乎。”我悠悠说道。
我深深的感动于阿稷的话语,却依稀记得,历史上秦昭襄王的王后,是出身于楚国王室。那个位置,有可能是任何人,却绝无可能是我。
“媛儿不许胡说,你我是要成为真正的夫妻的,三书六礼,纳采问吉,祭祀天地,昭告万民,一个步骤也断不能少。”阿稷温柔的嗓音让我沉醉其间。
世上有哪个女子,能不渴望与爱慕之人有一场隆重的婚宴呢?阿稷,究竟是谁能三生有幸,做你的妻子啊。
与阿稷告别后,我满怀心事的走在回沁雪院的路上,周围的一切景物,全都入不了我的眼,脑中只不停地想着他那句、你我是要成为真正的夫妻的。
“站住。”
我正要走进院内,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我转过头,竟又是魏冉那厮立在竹林边上。
我欠身行了个礼问道:“侯爷又有何指教?”
“昨日文楚公主以杖刑处死了那个细作,现下,你可高枕无忧了。”
“能否高枕无忧,还要看侯爷会不会手下留情呢。”我答道:“只希望侯爷将来以偷换公主之名、向齐国出兵时,能饶了我这个行骗之人。”
说到行骗,我何尝不是连阿稷也瞒在其中呢,一丝愧疚忍不住涌上心头。
他皱着眉不接我的话头,片刻后又说道:“你刚才神思恍惚的在干什么,本侯这么大个人你也未看见?”
“不过是想些乱七八糟的杂事罢了。”我打着哈哈蒙混过去,得想个办法,让这厮别一天到晚地盯着我的动向,今日阿稷若不是跟随我去了湖边,简直堪堪被他撞上。
“现下细作都被清理干净了,我的小命也捏在侯爷手中,根本翻不出什么花样,侯爷还老是来监视我做什么?”
我向他走近了两步,故作夸张的双手捂住嘴说道:“难不成…侯爷竟对我这个骗子、小人图谋不轨?”
我眼放精光的嘻嘻笑着,又故意往他跟前靠了靠,伸出咸猪手在他身上摸了两把。
果不其然,他的脸色顷刻间冷似寒冰,大步退却的同时,还伸手将我拂开,我本就斜斜的靠着没站稳,被他一推,左脚踩右脚地摔在了地上。
“啊!”倒下时、双手出于惯性去支撑,恐怕是又将伤口扯开了,疼的我一声闷哼。
这厮反应未免也太大了,知道他厌恶我,但也用不着这么避若瘟神吧,我又没有传染病,挨一下能死还是怎么的。
他见我倒在地上,伸手将一罐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品、扔在了我面前,而后缓缓的说道:“夜间就寝时枕头垫高点,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本侯会对你欲图不轨?你倒是想的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