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心情欠佳的原因,还是感染的厉害,每日药虽喝着,夜间却是咳嗽的越来越严重了,整夜整夜的咳着,整夜整夜的熬着。
“姑娘,行简又来了,还是等候在院外。”云月蹙着眉对我说道。
“打发他早些回去吧,就说我还睡着。”我执着笔练字,唯有此时,我才能专注的不去想别的事情。
“这样的托词说的多了,他已经不信了。”云月答道。
“那就说我外出了,不在院中。”我依旧伏在案上。
“是。”云月轻叹了口气,向院外去了。
“行简大人,我们姑娘带着青禾外出了,不在院中呢。”
“那几时才能回来?”
“姑娘走时并未告知,奴婢也不知晓。”
“为何姑娘这段时日又不愿见我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啊。”行简疑惑的自说自话,接着又道:“那便劳烦你向姑娘带句话吧,就说大王最近,彻夜都在与穰侯及司马将军等人商讨政事,实在抽不开身来,若哪日得空了,定会马上来探望姑娘。”
“是。”
我在廊下坐着,听见行简与云月的对话,不禁在心中冷笑,什么政事需要彻夜商谈,不过是想防备着我与阿稷再度相见罢了。
这样也好,我真怕再看见阿稷那双悲伤弥漫的双眼,每每在梦中也叫我难以心安。
“姑娘,行简大人走了,他让奴婢告诉您,大王得空便会来瞧您。”云月返回廊下,一边替我磨墨,一边说道。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笔下不停。
“姑娘,该喝药了。”青禾端着托盘匆匆而来。
“放着吧,早起刚喝完没多久,嘴里还苦着。”
“若是凉了会更苦的。”青禾劝说着。
“喝了也无多大的效果,不过白忙活一场,端下去吧。”我心中忽地升起一股厌烦的感觉,我没病,病的是那帮猜忌来猜忌去,只想着争名夺利,什么都不信的人,他们不仅病了,还病入膏肓了。
“姑娘,不喝药怎能行?您咳的越发严重了,若是再不喝药,如何才能好的起来啊!”云月说着又要落下泪来,青禾也急得满脸通红。
“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做出这副样子,倒平白辜负她们一番心意了。”
冷淡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头,魏冉着了一身朝服,正静静的负手立于院中。
“侯爷万安。”云月与青禾行了礼,却并未下去,仍旧一人一边站在我身侧,若是往日,她们定是对魏冉退避三舍的,可如今为了我,却固执的不肯退下。
“你来做什么?”我冷着脸问道,连礼数也不想做了。
“听周重说你病的厉害,本侯…”
“不劳侯爷费心,死不了,不会影响你的伐齐大计。”我不待他说完便口出怨言,大家又都何必再逢场作戏呢。
他突然被我打断,竟难得的没有生气,仍旧静默的站在那里,却不再开口了。
“你说过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的,现在不过才十几日,就想反悔了吗?”我诘问着他:“我已经在狠着心伤害他了,你何苦还要步步紧逼!你非要让他骤然间就接受,口口声声相许之人的绝情抛弃吗!”
愤怒之下,我已经丧失了理智,不管不顾的朝着他大吼大叫,情绪激动,状若疯癫。
“不论你如何怨恨,有些东西,本就不该存在,更不该滋生。”他不过三言两语,便平静的总结了我与阿稷的倾心交付。
我听完他的话,双手捂住脸忍不住失声痛哭,即便心中知道,魏冉所说的,是客观的事实,我却还是心如刀绞,为什么,为什么这世界斗转星移那样巨大,偏偏就容不下我这渺小的爱意呢。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会是阿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