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坚定的神色,想起之前在春山寺时,对他说的那句事在人为,只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哎。”待白起走后,我长叹了一声,气力尽失的趴在了桌案上兀自头疼。
“姑娘~”云月努力压制着嘴角的笑意,缓缓地向我靠过来说道:“白将军他对您…”
“你这丫头快别跟着捣乱了。”我知她心里的小九九,郁闷着开口解释道:“这不是件好事,你可知小婉日日习舞,为的是什么?”
“为了什么?”云月满头雾水的问道。
“为了白起啊,小婉的心上人,正是你口中的白将军!”我头疼欲裂,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啊?这…那…”云月闻言,也急得抓耳挠腮起来:“可白将军喜欢的是姑娘您啊,情爱之事如何强求得来,这也得看白将军自己的意愿啊!”
“话虽是这么说,可我与小婉情同姐妹,怎能因为白起,而让我们之间生了嫌隙呢?”我手撑着脑袋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知晓小婉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我还是由衷的不愿让她发觉此事。”
“奴婢只是觉得白将军和姑娘很登对,姑娘这段时日的苦痛,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有一个人能重新走进姑娘心中,让姑娘再度展露笑颜,奴婢就是立马死了也值了。”云月伏在我的膝头,真情流露着。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越发不着调了。”我佯装恼怒的对云月说道。
“都是为救奴婢,您才不得不离开大王的。”云月哭泣的声音传来:“可现在姑娘已与大王分离,总要为着以后做打算啊。”
“好丫头,别哭了。”我轻拉着云月坐下,知道同阿稷诀别,不仅是我心中永远的伤疤,也同样是她的。
“即便不为救你,太后与魏冉,也不会容忍我和阿稷在一起的,这话我已经同你说过很多次了,怎么还是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呢?”我掏出手绢儿替云月擦着眼泪。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的将来担忧,可我对白起只是朋友之谊,并无其他的心思,他并非是我的良人,就如同你永远也无法喜欢上田子义一样,明白吗?”我对云月循循善诱着。
“姑娘还是放不下大王,对吗?”云月擦干了眼泪说道:“奴婢懂您的感受,奴婢对周重,也是如此,可既然姑娘已与大王再无一丝可能,何不试探着与白将军相处相处呢?毕竟白将军位高权重,若是侯爷来日再针对您时,也必定碍着将军的颜面不会太过分的。”
“云月,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不想拿自己一生的幸福,来与权势抗衡,同阿稷是这样,同白起也是如此。”我说完这番话,再不欲细究,只使劲儿摇了摇脑袋:“昨夜没睡好,我再去躺会儿,午膳晚些吧。”
我摸了摸云月的小脸儿,起身进了屋中关上门。
我斜靠在榻边,思绪混乱,事情如何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呢?
脑中不由得浮现起,当日魏冉发现我和阿稷之事的面色来,他厌恶的、失望的、嘲讽的、愤怒的各种神情,都狠狠地锥刺着我的内心,他轻蔑的说我在玩火自焚,他说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我根本就没有权力去谈情说爱。
即使我心中对白起是光明磊落的,可只要想起那时的魏冉来,我就觉得他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他让我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去爱,也不配被爱,他让我觉得我的情爱仿佛是可耻的,是恶心的!
我害怕这些事情再度被他发现,怕再看见他似是在看一团污秽的眼神,他已经成为了我情感路上笼罩的巨大阴影,让我畏惧再度与人产生姻缘。
其实这样也好,我本就是这个时代的过客,并不该在历史里留下任何的踪迹,待陪着魏冉出征齐国之后,只盼他能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情面上,痛快地放我离去。届时,我必当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一个人孤独的了此残生,再不奢望那些不属于我的美梦了。
在屋中枯坐了一整个下午,直至酉时才想起来,我竟还未给小婉准备生辰礼物,便着急忙慌的唤了云月,同我一起去街市口的铺子里四处逛逛。
我们先去了成衣铺子和首饰铺子,却都没买到合适的,最后在一间摆件铺里,我看中了一对儿纯金打造的童男童女像,两个娃娃活灵活现的,一个憨态可掬,一个灵巧可爱,犹豫再三,我还是买了下来。
这是我对小婉深深的祝福,希望她能在避开过一个并不爱她的人之后,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举案齐眉,儿女绕膝,去过一种,与我将来截然相反的人生。
“姑娘,这尊摆件真好看。”云月对着我手中的娃娃们投来欢喜的目光。
“就是不知道小婉会不会喜欢。”我的嘴角也噙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