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笑什么?”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高兴啊。”我抓住他的手:“从此以后,我在这个时代就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我有了亲人,有了家人,有了密不可分的爱人。”我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浮世万千,终于有了一盏灯火,是永远为我而闪烁与等待的。”
他本就温笑晏晏的脸,因为我的话更是蒙上了一层动容的欣喜,微微颤抖着将我紧紧摁入怀中:“是,我们在这浮世万千里,终于有了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火。”
我的阿冉啊,他同我一样,都是被上天遗弃在这世间的孤独灵魂,不被偏爱、不被垂怜、不被祝福。
好在漂泊半生,我们终将相遇,这世间事没有什么会是永恒不变的,但爱除外。
我们有爱,我们无所畏惧。
“婚期不容更改,就是不知叔白何时才能回来。”我忽然有些惆怅:“也不知他与义渠的战事顺不顺利。”
“别担心,义渠本就大乱,以叔白的能力,收回庆阳是早晚之事,若实在赶不上婚期,等他凯旋之时,你我夫妇二人亲自为他接风洗尘便是。”魏冉宽慰着我。
“也只能如此了。”我叹道。
当时白起走的匆忙,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叙话,眼下婚期将至,为防再生出些什么变故,即便他回不来,我也是必定要嫁的。
时间在一日一日的等待中渐渐流逝,终于到了五月中旬。
因着婚嫁习俗,我必须在大婚的前一夜回到自己府中待嫁,所以这日傍晚,我和魏冉道别后,便忐忑不安地带着云月回了县主府。
轿辇停在县主府的大门外时,我简直心乱如麻,这垂垂而至的黑夜,藏满了莫名的危险与未知。
我和云月在屋中点满了烛火,慢吞吞地打理着次日大婚要用的衣衫首饰,为了防备着阿稷再度出现,今夜我是不打算歇息了。
可到了子时后,云月这丫头却是率先熬不住了,她不停地打着哈欠,双眼也迷瞪了起来。
“姑娘,您还不歇下吗?若睡的不足,明日大婚时脸色不佳可如何是好?”云月撑着脑袋望着我。
“无妨,反正我也睡不着,你若是困了,就到榻上躺一会儿吧。”我胡乱地说着。
我和阿稷的数次会面,云月其实知道的并不清楚,我也不愿在她面前提起这些背德之事,因为这根本让人羞于启齿。
“好吧,那奴婢就眯一小会儿。”云月说着站起身,欲往榻边而去。
却不料她刚走出没几步,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异响,惊得我们两个同时一颤。
“什么声音?”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奴婢没听清。”云月摇了摇头:“姑娘别怕,奴婢出去瞧瞧。”
我怔在原地看着云月推开门,人还未走出,便被一记手刀打晕了过去。
“舅母安好。”阿稷邪魅的脸果然出现在夜色中。
“你…你来做什么…”我惊慌地大步往后退去,高声向院外喊道:“来人!来人啊!”
“舅母难道不知,这县主府中的下人,都是孤送进来的吗?”阿稷淡漠地笑着,迈开步子向我走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已经要成亲了!”我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无力感。
“孤知道啊,孤不是唤你舅母吗?”他一步步逼近,逼得我退无可退。
“你就不怕被王后发现吗!”我大声斥责着他。
“发现又如何?”阿稷冷笑:“发现了不是更好吗?”
“还是说,舅母就这么害怕被舅父发现呢?”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毫不怜惜地将我扯向他。
“你疯了!”我用力推拒着。
“是,我是疯了,疯在你抛弃我的那个清晨,疯在你和舅父定情的那个夜晚,疯在此时、你将我所有的情意用一个疯字来作打发!”
“我真的很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他用力一拉将我压在了低矮的桌案上:“看看这里面跳动着的,究竟是怎样一颗冷漠的心。”
他的手指在我胸口若有似无地游走着,屈辱升起,我眼中积满了苦涩的泪水。
“别哭啊舅母。”他伸手擦拭着我脸上的湿润:“从前看见你的眼泪时,我每每都会心痛难忍,可如今再见,我却只想更加狠狠地伤害你。”
“舅母,你已经如愿快要同舅父双宿双飞了,还有什么好哭的呢?”他伏在我颈间轻轻地蹭着,随后突然一口咬在了我的脖子上!
尖锐的疼痛不禁让我开始疯狂捶打着他,他却只纹丝不动地擒住我双手。
我的挣扎对他来说不过是蜉蝣撼树,良久后,他终于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媛儿,就带着这齿痕同你的夫君拜堂成亲吧。”
我从桌案上哆哆嗦嗦地爬起身,痛哭着跌坐在地上,手抚上颈间那尚还凹凸不平的咬痕,只感觉像末日降临般的绝望。